沈言迅速往车库移动,“都不急,时间还早。”
顾鸣伸了个懒腰闭上眼问话,“沈先生出门的时候看见我挂出来那件大衣没?”他早上四点多就出门上工,换衣服时忽然福至心灵就替男友安排了今天的外套。那是品牌商送给顾鸣的高定,可对他来说实在过于冷淡沉稳,反倒是合沈言的气质。
“看见了。”
“穿了吗?”
“穿了。”
“是不是特别帅?”
“衣服还是人?”
“当然是人!”
沈言微微扬起嘴角,“你说呢?”
顾鸣笑出声来,“明知故问了啊,我可是你的头号颜粉,宝贝儿知道什么是颜粉吗?”
“欧阳说过,就是喜欢脸。”
“噗......我可不止!”
“明白,你是死忠粉。”
“哈哈哈哈,这种词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那么微妙?还是少跟欧阳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跟你风格不搭。”
“好,不学。”沈言上车落座,“我先开车,你补个觉。”
“那我睡会儿,到了电话。”
“嗯。”
“沈言!”
“嗯?”
顾鸣深吸进一口气压低声音,“以后挂电话别这么干脆。”
“啊?”
“说点好听的再挂。”
沈言反应过来是齐以闲在,顾鸣不好意思讲得太直接,于是轻声笑道,“我爱你,很想你,现在就来接你。”
顾鸣听得心花怒放,又不免有点儿热气上头,只得闷头傻笑,“一会儿就能见了。挂电话吧,你好好开车~”
“好,一会儿见。”
“byebye~”
“bye.”
雪下得不大,路况通畅,两边都顺利抵达。
顾鸣照常拖着齐以闲打掩护,三人坐在餐厅角落一桌,背对餐厅大部分餐位。就快到11点,店内另还有两桌客人,吃各自吃喝闲谈,并无人投来关注目光。
老板亲自来上餐,额外送了点心,低声答谢顾鸣给的签名照,说哄得他女儿好高兴,这些天都肯乖乖吃药配合治疗。
顾鸣笑着回话,“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等她病好了我请你们看电影,明年有新戏要上的。”
老板乐呵呵点头,没再多话打扰。
等老板走远回到柜台,齐以闲才小声说道,“老板的女儿得的尿毒症。”
“......”
“......”
“刚去洗手间听到店员在讲,好像在等肾源。”齐以闲叹了口气,“才16岁。”
他们已来过好几回,老板都是有说有笑周道待客,半点也看不出家里有个重病的女儿。刚才那句“等她病好”实在说得不妥,顾鸣沉默半晌,低声道,“闲哥你留个电话给老板吧,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行,我留一个。”
无外乎钱财援手,顾鸣力所能及,便不觉有多郑重。他们这三个唯独是顾鸣真正经历过穷困潦倒,便格外明白世上的问题不是都能用钱解决,但大部分都能用钱解决。
沈言没有说话,却想起早年顾鸣帮班上女同学打架的往事,他看着顾鸣带着颇重倦意的面容,心软又感慨:他还是原来的样子,他始终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看什么?”顾鸣发现男友的注视,笑眯眯问话。
沈言面不改色,“看帅哥。”
顾鸣笑出声来。
齐以闲只得扶额叹气,“你们够了!”
体谅有人被迫当灯泡的无奈,顾鸣便没接沈言的话。实际上这才哪儿到哪儿,他的沈先生真要说起情话来,齐以闲怕是一秒都不敢再多坐。他转头把话题拉回工作,确认明天的行程。他和沈言是下周四的飞机回意大利,就还有整整一周的工要赶。
沈言不打扰他们谈工作,低头看起手机。
差不多从初中开始,他每天都会在零碎时间来浏览刑事类新闻。这是个隐秘的小习惯,家人无从知晓,爱人也未能察觉。他没有从中得到过任何有效信息,只习惯性的浏览,习惯性的一无所获。也或许是有收获的,但因为记忆的缺失,就不能够分辨判断。
“记忆”是有欺骗性的,它不等同于客观事实,会出现错误、混淆、遗失,也具有修饰或篡改的本能。“记忆”不是客观事实,但“记忆存在欺乒凼率担“客观事实”就代表着它难以被主观意识所改变、或动摇。
沈言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是四个人吗?还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