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在这圣地待了六日,歌浅才将诸多事宜安排妥当,与黎柯商量返程的事。黎柯自然没有二话,他们不在的这几日三公主频频动作,不仅常常往来那处偏僻的院子,还与不少朝臣私下接触。黎柯有心提点歌浅一句,可手中并没有真凭实据,只凭自己那见不得光的小虫子,说出来也是无益。
也不知是黎柯撞破了那假宫人所致还是别的原因,这几次歌吾去那小院子里都不再是通过纸条与那人通信。那人每次都给歌吾留个小话门,并不是他与帝君之间面对面谈话的话门,而是个小贝壳的模样,只需歌吾将手指点上去默念法决,其中的信息便只由歌吾知晓,小虫儿只看得到却听不到,黎柯也无从得知歌吾又与那人暗谋了什么。
黎柯炼化的小虫原本只有一日的寿命,经黎柯炼化加持之后,如今已活了半月有余,眼看已到了强弩之末,黎柯没有奈何,只能任那小虫死了。
回宫路上仍是坐车,歌浅似是因为这几日的劳累,一路上都神色恹恹,黎柯自不会如此不识趣,只静静坐在一角看书。这书还是他从帝君那带来的,他竟不知道帝君也会看这样的闲书,讲得都是民间志怪故事,虽都是凡人杜撰,看起来却有不少人情冷暖在里面,倒也津津有味。
回宫之后族长为显体恤,特意让他二人休整一天再上殿汇报巡视情况。黎柯失了小虫,再没有能接近歌吾的法子,当夜正准备隐了身迹去歌吾处转转。
刚捏起法决要隐身出门,就听见外头侍女叩门,黎柯应了声让她进来。
“先生,二公主着人送了份新鲜的吃食,说是让您尝尝鲜。”侍女后面还跟着个低头含胸得宫人,那人手中托着食盒,恭恭敬敬得放在黎柯面前的矮桌上。
这倒是头一遭,黎柯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只单独出去了一趟就能得二公主芳心暗许。那宫人一盘一盘得将几样新式糕点拿出来,摆好之后也不告退,只敬立在一边,等他试吃。
黎柯微眯着眼睛,看着垂手立在一边得宫人,正是那天夜里被他踩了一脚得那人。“脚可好些了?”
“回先生,本就没有什么大碍,多谢先生了。”
黎柯便不再问他,将每样糕点都尝了,才让侍女帮忙收拾了食盒送那宫人出去。黎柯突然就失了想出去探探得心思,对方即已到了明目张胆到自己眼前来耀武扬威,自己若还只用些暗自查探的把戏应付,似乎显得有些小气。想来对方这是已经有了拿捏他的法子,才敢如此猖狂,既如此,自己倒不如以不变应万变,只看事物如何发展便是,他倒还并不将这小小的梦蝶皇族放在眼里。
他早就对对方躲躲藏藏却又时常伸出爪子来试探的小人行径失了耐性,若不是仍顾念着要营救帝君那边的妙意,以他的性子,早就发作了一通,将这与小人狼狈的梦蝶皇族搅弄个天翻地覆了。
果然第二日一上殿黎柯便觉察出了气氛怪异,歌浅原先都是坐在族长下首与众臣议事,今日黎柯来了却见歌浅站在殿上,倒是歌吾陪坐在族长身侧,见他来了还顾得上轻轻掩了嘴冲他眨了眨眼,黎柯只当看不见。歌浅听见他上殿,并不看他,只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黎柯不紧不慢得走到殿上,端端正正行礼。低眉敛袖站在歌浅身后,等着别人发作就是。
昨夜与帝君用话门联系时,他并未多说什么,总觉得自己若是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岂不是让帝君看轻了,可眼下这无处施力的尴尬局面也的确让他窝火。歌吾做的那些腌臜事还真指望他不知道,那些小伎俩又有哪个不是他玩剩下的,可现在明目张胆得打又没有个站得住脚的名目,只能等着,着实窝囊。
“浅儿你将之前的事细细说来。”族长的声音端正严厉,黎柯许久没站在殿下听训了,这感觉还挺微妙。
“是,孤前几日与黎先生赴圣地巡视,头几天处理一应事务都还好好的,只是临回来之前两天,总有那么一阵子找不到黎先生,问随侍的宫人都说黎先生只说自己出去转转,不叫人跟着。我本想着这并不是什么大事,便没放在心上,可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就有些说不清楚了。”
那两天黎柯的确消失过一阵子,因为帝君来了,他还对帝君多次给他摘最难吃的烈婆果给他吃表示了抗议,帝君却说,越是难吃的果子疗伤效果越好,黎柯无话可说,只能再次道谢,帝君见他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微微翘了翘嘴角,黎柯心里美滋滋的。
走了一会儿神,族长再叫他时,他还有点跟不上节奏,至今也没弄明白到底是出了哪一档子事,能让族长将她钦点的新科驸马提到殿上来这般质询。黎柯只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什么东西丢了,要算在他头上。
“母后别着急,还不确定是不是黎先生呢,且好好问问吧。”歌吾走到族长身侧,轻轻顺了顺她后背,声音娇俏。
“黎木,你可曾私自进入过圣泉附近?不在的那几个时辰,你去了哪里?只要你能说清楚,我们便不会疑你。”歌浅言语间虽然还不致太过严苛,却也是带了审问的意味在里面。
“并未去过,我只在树林里转了转便回去了,恕黎木冒昧,到底丢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