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衣兜里摸了好一会儿,路见屿才掏出宴会主办方发放的房卡。
“先送我上楼……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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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洲小心地让路见屿躺进被褥,脱下对方的外套和皮鞋、将枕头调成了尽量舒服的形状,又把从楼下顺上来的矿泉水倒进杯子,端到对方面前。路见屿并没有接。
成洲发现,对方似乎越来越不清醒了。
路见屿左手横挡在眼前,右手则无意识地扯着自己的领带,不再对他的话有任何回应,只喃喃道:“热……”
闻言,成洲赶紧找到遥控器设定好空调,又把房间的灯光调暗到不至于刺眼的程度。接着,便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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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怎么办?
也许还是得叫醒路见屿让对方喝点水……既然对方不愿意去医院,那他就必须去买药。可是这种情况要买什么药?该怎么跟药店的人问清楚——对了,路见屿刚刚说觉得热,他应该先用凉水帮对方降一降温……
成洲急急忙忙地跑进卫生间拧了条毛巾。镜子里的他眉头紧皱,眼中浓郁的担忧下,缠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而且,必须找到做出这样下作之举的究竟是谁。
成洲攥着毛巾的拳头有些轻微的颤抖。
无论是谁,他都绝对饶不了那个人……
正这么想着,成洲忽然听见卧室里、路见屿似乎发出了什么声音,赶忙挤干水滴出去查看,恰好看到对方将领带扯开,一松手、扔在了旁边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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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路见屿又去解衬衫的纽扣,但手指纠结了很久,也始终没有成功。
很快,他的喘息带上了烦躁,包裹着纯黑西裤双腿不自觉地屈起、交叠,无意识地在白色床单上厮磨着。
一半脚踝露了出来。甚至,连脚趾都在袜子里难耐地勾缠和蜷缩。
成洲的喉结颤了一下。
那些愤怒、紧张甚至焦急好像在一瞬间变得很远很远。他觉得自己像被忽然拉进了另一个世界。每一次响动都被迟缓地无限地拉长了,每一种神情全是故意放慢的镜头。空气很轻,轻得让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正飘在半空,被床上人挣扎的喘息不停爱抚着。这时候,空气又缓慢得近乎黏稠。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全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那微弱又暧昧的窸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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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直到路见屿又开口,成洲才终于回到了现实。见对方仍在试图解开纽扣,他下意识想要帮忙,刚伸出手,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飞速收回去、背到了背后。
他不敢动,但又舍不得看路见屿这样不舒服,只好边咬着舌尖驱赶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边解下对方领口的系扣。
但他刚一碰到路见屿,对方就发出了一声绵长的呻吟,甚至直接握住了他的手、放在颈间,像是高热不退的病人拼命想汲取一点冰凉的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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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洲顿时僵住了。但下一秒,他就奋力把自己从这种状态中拔出来。
现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他想,路见屿被人下了药……该死,暂时不管是谁做的,总得先让对方恢复正常。可是自己甚至不知道那是什么药、药效又究竟要怎么消解。不看医生的话,好像也就只剩下一个方法……那种方法,那种……该死的别再胡思乱想了!
成洲在心中狠狠骂了自己一顿。
但这种方法也并非不可行。也许他该回避一下——正好出去买点药,让路见屿一个人在这里解……解决问题。对,在这里,就在这张床上,也许过一会儿路见屿就会在这里做些什么抚慰自己,然后……
解到第三颗纽扣时,成洲看到了路见屿脖颈下泛着晕红的大片肌肤。
他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松开手想要起身推开,却没能成功。
路见屿拽住了他的衣领把他拉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才撑住自己,两个人的嘴唇只隔着一个指尖的距离。
“别走……”
路见屿说,炙热的吐息缠上了成洲的。成洲急喘一声,想挣脱对方的束缚、又怕太拥立把路见屿弄疼。
“你、你冷静点……”他说,“我现在出去,你,你可以先……”
“不行……”路见屿的声音拖得很长,像是喝醉了,“我难受。”
成洲闭上了眼:“那我现在就帮你叫医生——”
“我不要那个。”路见屿说,“……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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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洲的意识一空。
等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正急切地在和路见屿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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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洲用力地吮吸和咬噬着,像是讨好又像是侵犯;路见屿热烈地回应他,喉间滚动着因为他才发出的闷哼和粗喘。他把路见屿的左手扣在枕边,虚虚实实地不停抓握着好与对方十指相扣;路见屿则用另一只手扣着他的脖颈,在上面留下爱抚和发泄的抓痕。
成洲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会在与路见屿软而烫的交缠中融化,会被路见屿放在他后颈上的手掐断呼吸,就连路见屿忽轻忽重的吐息也能将他溺毙。
这也许本来就是死前才有的幻觉,可即使那样他也甘之若饴。
他们的嘴唇分开了一瞬。水迹溢过路见屿的嘴角,然后又被他舔舐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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