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臣扫了堂下一眼,清了清嗓子,说道,“既然双方当事人都到了,那么就开始吧!”
“我们王家没有异议。”王豫说完,还朝他们这边笑了一下。
“我们李家也可以。”李松亦沉声答道。
朱元臣点了点头,示意开始。
王豫深吸一口气说道,“李松,因为我王家今年下游的路子拓宽了,今年八九月份之时,我王豫向你们李氏药材行订购了一船的人参、鹿茸、r_ou_苁蓉等贵重药材。由于对这一船药材势在必得,为保险起见,当时我们签订的协议里言明了如果无法如期交货,须得按订金的三十倍赔付,可有此事?”
李松静默了半晌,直到朱元臣都看过来了,他才不甘地道,“确有此事。”
王豫又道,“今天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你们李家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了?”
李松点头,“我们今天前来,就是给你们王家一个说法的。”
“那你们如今是何打算,是如数给货呢?还是按照合约赔付我们王家的损失?”说完,王豫得意地看向李家众人。将江y-in首富李家逼迫到如此田地,真是爽快啊。
“王豫,你当真一点也顾及这么多年的交情?”李松问他。
“李兄,我也是没办法。你不知道,眼前这些都是我的债主。”
王豫指着坐在他身后第三排的人说道,“当初我们签完合约之后,我们王家私下里也和散货的药材商签订了合约的,且赔偿金额都不低。说实话,那两百四十万两一到我的手,我几乎立即就要散完出去了。”
王豫装模作样地说道。
“这些人中有多少是托,也只有你们王家自己知道了。”李杉冷笑,“也是,你设下那么大的陷阱,怎么可能会给他人做嫁衣呢?”
王豫撇嘴,“李二,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讲,都是白纸黑字写下来的合约,你说什么陷阱不陷阱的太难听了。”
“而且这些中下游的药材商,全都有据可查。他们和我一样都是苦主,大家之前就指望从你们李家拿的那船药材分发下去,赚点辛苦钱。大家各有各的客人,都是事先说好的。后面没法供货了,他们不也得赔偿客人的损失吗?”
李杉冷笑,“乱不乱讲你心里清楚,你们有谁见过罚金会定到定金的三十倍那么高的?双方违约的责任明显不对等,你王家违约,只需损失八万两,我们李家违约却需要赔付两百四十万两。如此不平等的合约,你不动手脚,我大哥怎么会签!”
“你们李家可以不违约啊!”
在场的见证者们听着李杉隐忍而愤怒的话,心都沉甸甸的。李家栽的这回,既冤又防不胜防。在合约上动手脚,还不知道王家是怎么动的。总之,听完了李杉这番话,他们对王家的防备是前所未有的浓重。
笃笃——朱元臣敲了敲桌子,“大家时间都宝贵,扯皮的话就不要说了。不管如何,合约既已签下,并且生效,就应该具有约束力。”后面这句话显然是对李家众人说的。
“就是啊,不满意赔付的倍数,你们一开始就应该说呀,你们不说,签了后又揪着不放,不会是想赖账吧?”王豫嘟囔着,神情难掩得意。
周蓁蓁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垂下眼睑。
再去争论这些没有意义。李松拉着还要说话的李杉,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放心,我们李家一口唾沫一个钉,一分都不会赖你的!”
“最好如此。两百四十万两,我知道让你们一下子拿出来,会很为难。不过没关系,我们王家可以接受以资抵债。”王豫指着他身后第二排的人继续道,“我这次带来了不少资产估值方面的人才,他们一定会给予你们李家一个公道合理的价格的。现在你们李家可以将房契地契田契等资产证明都拿出来了,别挣扎了,也别耽误诸位大人的时间。”
看他挥洒写意的样子,就知道显然,今天是王豫的主场。
“行了!”周蓁蓁吹了吹指甲,淡淡地道,“不就是区区两百四十万两吗?还需变卖产业?你是瞧不起谁呢?”
闻言,朱元臣眉心一跳,和邱阅庭两人隐约交换了一个眼神,要来了!
“一个黄毛丫头,好大的口气!”王豫脸色铁青,“既然李家实力如此雄厚,那就还钱吧!”
“还钱就还钱!劳烦朱大人下令将门槛卸一卸……”
“这要求准了,来人,将几道门的门槛全卸了!”朱元臣下令。
江y-in府衙吐回字型结构,朱元臣令下,衙役们一连拆了三道门槛。
李杉来到门口处,冲着外面连喊了三声:
“李家的好儿郎们,进来!”
“李家的好儿郎们,进来!”
“李家的好儿郎们,进来!”
咕噜噜——咕噜噜——
众人不由得朝外看去,
只见一辆由两个带着笠帽的年青壮小伙推着的怪异的三轮车(斗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一连过了三道门槛,然后就停在外头的院子里。
一辆接一辆,一共十二辆,最后在院子里排作两行,每一辆三轮车左右都立着一人。
看着这一幕,王豫惊疑不定。
这三轮车里面装的是什么?李家说还钱,难道里面是银子?不,不对,如果是银子的话,这个数目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是金子的话,他在心中快速算了一下,是金子的话倒是够了。
但是可能吗?
“大人们请移步到院子里。”李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