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的舌尖探进牙关里,依然是一成不变的温柔。哪怕是在眼下这种着急慌乱的情绪里,林家延也没有去压住他的手腕,只是紧紧地环住他的腰,让两个人尽可能地紧密贴合。
郑予北全心全意地回应他,像是要与他拥吻到天荒地老。
……他才是我现在的生活。郑予北在浓情蜜意的海洋里留存着最后一丝理智,一字一句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我这么爱他,我跟他过得这么幸福,没有任何变故能改变这些。
林家延仗着郑予北宠他,稍有不满意就来了这么一出强吻的戏码,演完了还恋恋不舍,侧过脸与他唇贴着唇,就这么若即若离地低语起来:“你到底怎么了?刚才那是不是江由的电话?”
郑予北被他扣在怀里,暖热气息全都交织在一起,一点编瞎话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对,是他的电话。我以为他只是拜年,可他告诉我,福利院以前的老院长快走了,恐怕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林家延微怔片刻,更加轻柔地亲了亲他表示理解:“那你是不是应该去看看?”
郑予北叹了口气,慢慢点头。
“你读高中起她就不肯再付你的学费,这我知道,可毕竟当年把你从大门口捡回福利院的也是她……这要是换了我,我也有怨气,但她都要走了,你最好还是去尽一尽孝心。”
郑予北把脸埋在他肩上,不肯说话。那是一种躲避外界的姿态,他以前从来做不出来,现在却成了自然而然的习惯了。他多希望这世上只有他和他的胖头鱼,别的什么都不存在。
林家延实在不是口若悬河的人,说到这儿就不知还能怎么劝了,于是拿出百试百灵的法宝来——他又吻了郑予北一次。
对方果然听话多了,再开口时说的是“我想还是下午就去吧,向晚姐那儿你替我带一声恭喜”。
“不行,你不能一个人去。”林家延转身拿起外套,眉宇间全是坚定:“让林家栋去见向晚,我陪你一起去医院。”
郑予北忽然笑了:“家延,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看个老人都需要你陪。”
林家延再次拥住他,亲昵地拍拍他的背:“这跟你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放心。”
——我连你皱一皱眉头都舍不得,怎能放任你独自去面对过去。
林家人当真是个个善解人意,郑予北藏在林家延背后解释了一下临阵脱逃的理由,何嘉玥听到“老院长”这个词就立马放行,还拽着小儿子多叮嘱了好几句,让他好好陪着、见了老院长要懂事之类的,要多慈爱就有多慈爱。
郑予北进了电梯就表示疑惑:“她平时一直都是这样吗?”
林家延搂着他笑:“怎么可能。林家栋小时候连我爸都不怕,就只见了我妈才会乖。她这是真的看你很顺眼,非常顺眼……”
郑予北讨好地亲吻他的耳垂,轻声道:“你家里人看上去都不讨厌我……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我觉得这挺理所当然的。我爸妈结婚好几年才有了我们,其间我n_ain_ai没少找茬发脾气,他们估计是深有感触,所以绝对不会干涉我和林家栋的感情问题。”四下无人,电梯到了地下一层后,林家延就牵了郑予北的手走出去:“再说了,我出柜都是将近十年前的事了,我爸妈早就无所谓了。”
年初一的午后,可想而知上海的路面交通是个什么状况。忆及往事,郑予北心里烦乱不堪,想起老院长的病又觉得忧心忡忡。他就这么一面胡思乱想一面昏昏欲睡,到了医院门口简直不知今夕何夕,睡得满脸困顿,活像被车轮子刚刚碾过。
林家延有点看不下去,给他理理头发又正正衣领,最后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这才放心地跟他一起进了大堂。
临进去之前,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c-h-a曲。林家延看到陆深从住院部匆匆地走出来,面若寒霜,一看就知道刚跟人闹过不痛快。毕竟是熟人,明知人家心情不好,招呼还是要打的:“……陆深?”
陆深比林家延的父辈小了近十岁,向来跟他们这一辈的孩子以姓名相称,大家倒也都自在得很。可这个时候,林家延印象中陆深永远优雅的手却用力地握成了拳,指节青白,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在克制着什么。人走得近了,细节才看得清楚,林家延甚至有些后悔,心想要是不叫住他多好。
陆深好歹还是维持住了最基本的涵养,冲着林家延点了点头,却死活笑不出来,只好自顾自地走人了。
“家延,那是是谁啊,我怎么觉得这么眼熟……”
林家延拿胳膊肘撞了他一下,笑道:“能不眼熟么……陆深是谁你居然不知道?”
郑予北觉得此人极为眼熟,不是一般意义上随便说说的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额,是,是谁?”
“笨。”林家延装模作样地长叹一声:“陆深不就是那个调酒师么。他那家pub里少说有一半人是冲着他去的,去了几乎没有不做回头客的。”
郑予北第一次觐见林家栋就安排在陆深的pub里,他事后回忆起那杯j-i尾酒,也确实是难得的美味。可惜那天他气得神志不清,站起来走人的时候林家兄弟还没来得及正式把他介绍给陆深,所以他只觉得熟,竟然到现在还不认识陆深。
外头阳光不错,耀得人眼睛都发花,郑予北再想回头看的时候,匆忙离去的陆深连个背影都没给他留下,他也只好作罢:“……算了,下回去的时候正经认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