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大为惊异地瞥了他一眼,心想这年轻人是疯了还是疯了,花了九十块钱打车到了这里,现在又让他往完全相反的方向开。
不过看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大概真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好好一个人,吓得嘴唇抿起来还在发抖。
婚礼现场,刚才挂掉电话的另一方被陈扬轻轻撞了撞肩:“欺负小孩子干什么,你说话好歹委婉一点呢。”
叶祺淡淡地看了陈扬一眼:“我说的句句属实,字字不虚。”
“予北既然知道错了,你就不该吓唬他。”
叶祺夹起一筷子糯米红枣往陈扬碗里一丢,示意他多吃菜少说话,自己眯着眼丢出了三个字:“他活该。”
林家延从不是圣人,发起脾气来也绝不是好说话的。被他捧在心口宠爱了这么久的郑予北显然没想到,林家延晚上是不准备回来了。他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里等到十一点多,手机上忽然进了一条林家栋发来的短信。
“家延说他暂时不想见你,今晚住在爸妈这边了。”
郑予北愣愣地拿着手机,犹豫着想先跟林家栋解释一下,也许他会大发慈悲代他转述给林家延听。想来想去,一行行字打出来又删掉,手机屏幕的背光一会儿亮起一会儿熄灭,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弄出一条能把话说明白的短信来。在没有林家延的卧室里,被子是冷的,人心也是冷的,冻得他连思维都凝滞了,连条像样的短信都打不出来。
郑予北兀自苦笑了几声,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索x_i,ng摇摇晃晃下楼去买酒来浇愁。难过了就去找酒,这似乎是男人的本能,郑予北也绝不例外。他拎了个大号的袋子从便利店里出来,抬头望望自家窗口的一盏孤灯,心里只觉得痛不可当,干脆就坐在路边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大概凌晨一点的时候,阮棠第一个决定原谅他,一个电话打过来想问问他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郑予北这时候已经半醉半醒了,断断续续稀里糊涂的说了几句话,阮棠根本什么都没听明白,那边直接就断掉了。
可怜的手机被郑予北用来打了近百个电话,虽然大多都没接通,耗电还是不可避免了,到了这个时候也应该自动关机了。可阮棠并不知道这些缘故,当场就被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甩着头强迫自己理清思绪:
郑予北因为某些事情,八成是对不起林家延的事情,所以缺席了楚平和陈向晚的婚礼。林家延暴怒,晚上住在了林家父母那儿,拒绝回去面对郑予北。现在郑予北语焉不详,听上去根本不清醒,那他极有可能是借酒浇愁,然后流落街头了。
阮棠越想越恐怖,再打郑予北手机又打不通,只能一边穿衣服起身一边努力回忆刚才他乱七八糟说了什么。
他回忆的结果,就是林家栋深更半夜被家里座机的尖锐铃音惊醒,光着脚冲到客厅去接:“喂?!”
“家栋,是我……”
“阮棠你吃错药了吧,这都几点了?!我爸妈折腾了一天都累坏了,吵到他们我要你的命你信不信?”
“谁让你和家延手机都关机的。”阮棠已经准备出门,眉头锁得死紧,穿鞋关门的手都有点不稳当:“我跟你说啊,我刚才打了郑予北的手机,他说到一半就断了。我估计他是这时候跑出去买醉了,都是你那个好弟弟,把人家弄得j-i,ng神崩溃了。”
林家栋听出了事态的严重x_i,ng,张口欲答,却望见卧室门口逆光而立的林家延,一下子就被自己的话给噎住了。兄弟二人就那么隔着半个客厅的距离对视,最终林家栋妥协了,伸手按下了免提键,另一只手把话筒给放了回去。
阮棠可等不及,一连串又说下去:“郑予北小时候生活太y-in暗了,这你应该知道的吧,我现在真特别担心他走极端。这种人看着特阳光,其实最受不起刺激了,我原来也是看着家延稳妥才敢介绍他们两个认识的,我还以为他们到死也不会吵架呢。”
“……”林家延站在那儿不动,也不出声,林家栋自然不好说什么。
“喂,我说你别老不出声,赶紧给我出来帮忙。我知道郑予北常去的几家酒吧,我们得分头去找找,好歹把人找到了送回家去吧。你别看家延和他现在闹成这样,转眼他又是你弟弟的心头r_ou_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瞒你说,我真是想想都害怕。”
这下连林家栋都听不下去了,一叠声答应他:“好好好,你等着,你报个地址给我,我马上过去跟你会和……嗯,好,好我记住了,一会儿见。”
挂了电话,林家栋回过身去,发现林家延居然还是没变过姿势:“你都听见了吧,你家郑予北现在行踪不明了,找不到人了。你赶紧去换身衣服,我先去跟爸妈打声招呼……”
“你要去就自己去,我不去找他。”
林家栋怔了一下,忽然觉得弟弟这副别扭的样子特别烦人:“我说你有个差不多就可以了啊,本来你跟他住一块儿了就不该夜不归宿,一点小矛盾现在都被你弄成了世界大战了。这会儿人家真伤心了,你又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呢,装铁石心肠真的很有意思么。”
“我不是装铁石心肠。”林家延似乎早已打定了主意,不为所动:“他明知道我最看重家人,也该明白今天的事是不可能轻易了结的。”
说话间,以林家栋在部队里培养出的雷厉风行,衣服已经换好了,正拿了钥匙风风火火地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