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白玉面露笑意:“怎么,你跟兄长吵架了?”
雪白小兽跟他混熟了以后说话就理直气壮了,气急败坏地道:“整个岐山境年轻一辈都奔前程去找机缘了,所有小弟都知道我要离开岐山,全山上下给我践行的厚礼都收了,你还给我炼成丹药了,可他却说不走了,不走了!?”
祁白玉道:“别急,慢慢说。”
“他说要留在重府!让我也留下来陪他,说外面很危险,不如留在这里安稳。我小小年纪如此天才,将来光明坦途,怎么能止步于此呢!”
祁白玉道:“你既已认他为主,他若要你留下,你也走不远。”
“所以怎么办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重越比它懂,根本劝不动。雪白小兽见了他手中的包袱,怕他也走了,道,“要不你劝劝他?”
祁白玉脚尖点水,掠到小洲之上,停在躺椅旁边。
重越眼睛也没睁开,道:“白玉,你说人生一世,什么才是最要紧的?”
祁白玉受不了他唤自己名字的时候,无论是清扬的,随意的,散漫的,还是劫后余生战战兢兢的语调,都别有一番勾魂夺魄的意味,或者单单勾住了他。
“什么?”祁白玉顺着问。
“舒服。”重越看着那鱼儿,道,“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所以兄长的意思是?”
“我现在就很舒服,很自在。”重越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去危险的地方,去博所谓的一线生机,与人争,与天斗,给我自己找不愉快呢?与其还没来得及享乐都死在半道上,不如在有限的生命里及时行乐。”
祁白玉道:“对修仙者们而言,争斗本身就是一种快活,未知本身就有着别样的吸引力,尝过极致的惊险刺激,不觉得平淡无奇才是折磨么?”
“无聊至极,我觉得睡觉赏花逗鸟看鱼比较有意思。”
“……”
祁白玉道:“关键是睡什么样的觉,赏什么样的花,逗什么样的鸟,看什么样的鱼。你若去外界,你可以睡玄冰神晶床,赏空谷幽兰,奇山逸景,逗九天神鸟,看鲲鹏戏水。以你的心态,天下何处无风景,不比这岐山境要有趣得多?”
重越眼皮颤了颤,翻了个身:“那多危险。”
祁白玉目光暗了不少,道:“有我在,不危险。”
雪白小兽道:“还有我!咱们一起,怎么也比一个人上路要保险得多。”
重越不为所动,道:“不去。”
祁白玉招呼着雪白小兽先下去,但雪白小兽就是不走,担心重越把祁白玉也气走了,那它就真没辙了。
“原因呢?”祁白玉问。
重越睁开眼睛,头枕着手,看向不知何处,平静地道:“你们会嫌弃我的。”
“不会。”祁白玉道。
“你想多了!”雪白小兽只要把他弄出去就万事大吉,裂开嘴皮笑r_ou_不笑地说,“我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只有你嫌弃我们的份,我们不可能嫌弃你。”祁白玉加了句。
“他怎么,他凭什么嫌弃我们!”雪白小兽听不过去了。
“他连他自己都嫌弃,”祁白玉告诉它,“他嫌金灵半神体不够强,他是连金灵半神体都嫌弃的人,确实也会看不上我们,所以才不肯和我们同行。”
雪白小兽若有所思。重越道:“你们迟早都能更进一步,但我没什么追求,只想过安稳日子。就算跟你们去了,我这一路上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还会连累你们,我怕你们以后也会像他们一样,怪我不中用。”
雪白小兽听得一阵酸楚,重越这回真是被虐惨了,但也别自暴自弃啊!
祁白玉听明白了,扪心道:“我想要你同行,只是我想跟你同行,与你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没关系。你想出头就出,不想出头就站我身后,兄长,你在我身边,我只要你安然无恙。”
雪白小兽一个激灵,你不就是不想费事不想麻烦吗,道:“对,你活着就行,别的都可以不用你管。我收回说你没追求的话,保命本身就是最大的追求!”
祁白玉点头道:“安稳也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何来安稳一说。
重越挡住眼睛。
雪白小兽语速极快地道:“我保证以后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我都不会怪你,你帮不帮忙看你心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怪你的人都不值得你放在心上,以后我会对你很好的。”
重越怔然,默了半晌,才道:“给我一个月时间,我考虑考虑。”
雪白小兽怒了,你把好地方告诉别人了,让别人都去找机缘了,你还有好几重血脉都相当低级,居然不赶紧修炼,一天到晚睡睡睡,还再磨蹭个月,宝物都被别人抢了!
“那半个月?”重越和它商量。
“我给你三个时辰!我去山上请我老娘给我们代步,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的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否则我每天就叫人毁你的重府玩儿,毁了再建,建了再毁,让你整天整夜没有一时半刻安稳。”
雪白小兽冲祁白玉挥了挥爪子,得在这三个时辰内说服重越,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祁白玉郑重地点了下头,待小兽走了以后,他这才揶揄道:“让鎏金母烈鸟代步,赶去瀚海秘境,至少可以节省一个月的时间,兄长算的倒是挺准。”
“别打趣我了,我真的不想出门!”重越一脸苦色,烦闷道,“无论请谁来,反正我不去!你想走你可以带它走,但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