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都没发觉,他就像一个常年被欺负的流浪孤儿,一直一个人沉默着,直到有一天,遇到了他的亲人,就簌簌低语,把自己积累的委屈全部说给好容不容易盼来的亲人听。
荆星阑安静地听着,等木澍濡讲完他的沃雪派生活,他已经积累了一肚子火气,他想破口大骂,开口却是:“那你没偷看你师姐洗澡?”
“没有没有!”木澍濡红着脸着急解释,“她还没有我好看,我为什么要偷看她洗澡!”
荆星阑心里莫名舒服了一点,木澍濡说的很有道理。
但这依然不能熄灭他心里翻涌的火气,他真的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木澍濡这样一个人,怎么有人会这样对他。
他这样想,这并不是他的偏爱,木澍濡一个不露脸的直播和视频,依然能让星际人疯狂喜爱,如果看到脸,荆星阑觉得在颜值即一切的星系,一定会引起一些疯狂事件。
这样一个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
“下次再遇到沃雪派的人欺负你,你就带着黑黑去把沃雪山轰成渣。”荆星阑冷着脸说。
黑黑是微型机甲,自然不能和人驾驭的机甲相比,但是把一座山炸掉还是没问题的。
木澍濡笑得眉眼弯弯,“不行的,沃雪派有护山大阵。”
荆星阑不知道护山大阵是什么,“那你学习机甲,驾着它去铲平沃雪派,我不相信护山大阵能挡得住导弹的力量。”
木澍濡依然摇头,“创立沃雪派的人之一是我娘亲,那也是娘亲的心血,我不能毁了它。”
荆星阑更不能理解,“那他们为什么还那么对你?”
木澍濡沉默了一下,又把他这些年了解的和寒乾尊者的事,说给荆星阑听,“天衍大陆都认为我娘亲背叛了他,跟别人的人生下我,我娘亲忘恩负义,我的存在就是寒乾尊者一生的污点”。
这段时间,在和大师交流下,以及首首的科普下,木澍濡初步了解星际文化,觉得大师可能还是不能理解,进一步解释,“天衍大陆,强者为尊,实力即为一切,甚至可以代表真理,人人都有严重的慕强心理,我,就是污点,我的存在就是不合理。”
谁都希望他们心中的强者完美无瑕,谁也不想看到天衍大陆第一人身上有这样的污点。
荆星阑没想到是这样的,想到小小的木澍濡,刚刚失去了娘亲,绝望之时,带着唯一期望,满心期待一个温暖的疗伤之地,迎接他的却是排斥和冷漠甚至嘲讽,还是拿他刚逝去的娘亲嘲讽,五岁的木澍濡是怎样度过那样一段时光的。
“那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荆星阑看向木澍濡,小心翼翼地问。
木澍濡摇摇头,他娘亲从来没主动跟他说提过他父亲,娘亲不提,他就不问,不能确定他的父亲是谁,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我父亲一定是一个修为极高的人。”木澍濡骄傲地说:“他应当也是一个盖世强者。”
如果他的父亲修为不高,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可以化成人。
他眼里闪闪发光,从很小的时候,父亲在他心里形象就是高大伟岸的,娘亲不提,但有时候也会露出马脚,“这算什么啊,你父亲他……”
看着木澍濡的笑,荆星阑有些恍惚。
和他预想的相反,木澍濡不是被宠着长大的,他成长环境的恶劣程度不低于自己,但他依然长成了现在这样乐观知足的人,他积极的过每一天,积极的迎接每□□阳,认真地吃每一餐,比常人更热爱生命和生活。
荆星阑在那样的环境下,过成了一个常常被吐槽没情趣的死直男,而木澍濡缺却过得如此j-i,ng致。
怎么还能过得这么积极,这么j-i,ng致呢,荆星阑这样在心里想着,无意识地嘴里也问出来,等他意识到,木澍濡已经听到了。
他认真地说:“因为没人疼我,那我就要好好疼自己爱自己啊。”
他没有猎户儿子的父亲给买糖葫芦,他就给自己做最好吃的糖葫芦;
他没有大师兄的娘亲给做衣服,他就给自己做最好的衣裳;
他没有二师兄那样的师尊给钱给法宝,他就自己赚钱给自己买法宝;
他没有师姐那样有一群仆人给做美味的餐食,他就自己学着给自己做最美味的食物。
没人疼他对他好,如果他自己还对自己不好,那他得多可怜。
有他好好对自己,他就过的不比别人差,他就可以很开心满足。
这是初衷,后来他发现原来吃的东西也可能做得很美,原来衣服也可以这么美,他开始期待人生的美好,向美而生。
荆星阑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木澍濡此刻正欢喜地修剪着小机器人们欢迎他回家的小花束,打算用花瓶养起来,而荆星阑心里憋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他开始像之前被他骂的景成轩一样,开始过度脑补,是不是木澍濡如此“自恋”也是这样的原因,没人爱就自己爱。
是不是木澍濡过度注意自己的容貌,经常在嘴边提起也是这个原因,没人夸奖他什么,或许容貌是陌生人初次见面唯一夸奖的话,后来也慢慢排斥,在年少的时期唯一的夸奖,在心里不断被强化,心里上的满足感和期待感都在这句夸奖中汲取,日复一日……
荆星阑被一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弄得心烦意乱,心口憋闷,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到小木澍濡被在比赛中,被打断腿,在嘲笑声中瘸着腿离开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