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无霁一阵反感,而这些,观如是把他叫作“满足好奇心”?
“我看过许许多多的生灵身体里是什么样子,也仔细研究过他们的灵脉丹田是如何运作、如何构造的。人、魔、仙、妖。似乎各有各的优劣,并没有完美之说。”
穹顶之下的殿内传来一阵s_ao动,众仙似乎暂时从花蛇造成的混乱里恢复过来了。
“这话什么意思??”
“人、仙、魔、妖,观峰主暗中杀过这么多??听他意思还是一刀刀切开来看了?……呕!”
“不行了我要吐了……他还杀过仙修?!怎么瞒过去的!?”
观如是闻言,道:“确实杀过。不止低等仙修——前任竹津峰峰主是我觉得最遗憾的一个,我应该等他再上一层境界再动手。那样更有价值。不过,也只能这样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琉璃宗的修者全乱了。
“前峰主!??他不是走火入魔死的吗?!……观如是,你简直是个畜生!”
“……天,天……天!他对你那么好,连你编的鬼话你杀那些魔物是为了自保都相信了!你简直、简直……”
毫无人性、冷血到了极点。
根本像个伪装成人的野兽,甚至连野兽都不如!
观如是像是觉得他们的反应很可笑,道:“如果不是凭借这些了解,我何以能造出最适合一个修士的剑?你们当中有些人的剑还是出自我手。”
众人经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觉得手中的剑变得难以忍受起来。
“剑有高下,但生灵却难分。我很想知道,神到底是什么?世人以为凌霄之上就是仙人,但也不过是一群修了道的人罢了。我想了很久,我既能造剑,为何不能‘造神’?”
观如是的眼神逐渐变得疯狂起来,“身有妖、人之分,道有仙、魔之分,如果世上真有神,那他必然兼有四种。那样才是完美的。”
他从小就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别人所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在他看来背后的含义都难以理解。
为什么会哭?为什么会笑?
所谓的喜怒哀乐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又到底是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生在世上,诞生,却又全然体会不了世间的情感。
但后来他知道了。他为自己选择了一个存在的理由。
神明最是无情,那他当然就是负责迎接神明的那个人。
“所以我选择了你,雪宿。”
也因为这个选择,他多少因为这个人,理解了一些世人的情感。
“你本该成为仙主!”
观如是一气说完,浅色的眼睛亮如丛林中的蛇怪,冷漠又狂热。
雪无霁被这惊人的消息砸中,他僵了一瞬,道:“……这么说,不止被选入琉璃宗。我入魔也早在你预料之中?”
他浑身冰冷。
“不错。与月沉联络令他攻上凌霄的是我,我要让你一剑成名;百年后入魔也在我的设计之中。”观如是很干脆地承认了,讽刺道,“你以为江岭绯那个蠢货,一个人能找到那种罕见的炼剑方法?我只是把术式混进了他看的书里,他果然就心动了。”
他不必做什么,那个江岭绯太愚蠢、也太好c,ao控。
“……原来都是你。”
雪无霁喃喃道,眼前如有暗色闪过,那是无数黑暗的、血腥的过往。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原来这些都是因为一个人。他还曾经把他叫作师尊!
无法遏制的怒火从心底涌起,烧得他指尖都在发抖。
“但我还是失败了。”观如是声音低下去,他指尖一点,莹绿河水瞬间破碎,“我这一世也给过你一次机会,可是无霁,你还是让我失望了。我只好另想办法。”
“他不是傀儡,而是要来取代你的。”
因为这个“雪宿”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所以他和雪无霁之间只能留下一个。
雪无霁此刻已经全部都明了了。他忽然冷冷道:“是吗?”
不知寒的剑尖指向黑袍人,“既然‘不是傀儡’,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反驳?”
观如是神色一变,目光微愠。
雪无霁语调里带着讽刺,“一个没有意识的躯壳,也配叫作是我?”
从头到尾,这个黑袍人就没有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表现。神情目光始终不变,虽然行动灵活,却还是给人以傀儡之感。
真正的他绝对不会全心听从观如是的话,也不会伤害陆芯。
因为他不过是观如是从“河道”里取出的一个投影罢了,拥有一段他的意识,却没有自我。正因为这样,所以观如是才要设局让他来赴岁歇宴,才要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恭候仙主”。
黑袍人和他之间只能留下一个。
他必须要亲手杀死“自己”一次。
尽管这非常困难,“自己”也许会比他前世今生遇到过的所有对手加起来都棘手。
“你觉得你能做到?”观如是觉得雪无霁的眼神分外刺眼,“另外一个你拥有完好无缺的九尾,我带他回来,亲自教导他如何冲关渡劫。他可没有在第九尾时失控,炼出一条残缺的尾巴!”
观如是尤嫌不够,冷笑,“更何况,他还有我的献祭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