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黎原盛看着郁恪过来,连忙走上去,见国师没看向这边,他便低声道:“回陛下,奴才方才已经命人去找容丞相了,想必很快便到。”
“嗯。”郁恪点头。
楚棠刚好和郁慎说完话,让郁慎先回房,自己站在原地,因为戴着面具看不清他在望向哪儿,可郁恪就是知道,他在看自己。
他唇角不由地往上一翘,走过去,拉过楚棠的手,道:“哥哥我和你说,那小子没我聪明,好多东西都得教好几遍才会。”
楚棠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郁恪道:“我说真的。”
楚棠道:“世子长得越发像你了。”
郁恪手一僵,忽然撇过脸,冰冷道:“是像我,还是像别的谁?”
楚棠奇怪道:“难道他还像八王爷?”
郁恪有些嗔怪地看他:“你别装糊涂。”
“我哪有装糊涂。”楚棠一头雾水,仔细想了想,确认自己和八王爷没什么牵扯,就更不懂郁恪在说什么了。
郁恪冷哼一声:“算了,我、朕相信哥哥的。就当朕胡说好了。”
书房门前的空地只有贴身伺候的人和带刀侍卫,都恪守本分没有乱瞄。黎原盛也低着头,盯着地板有没有扫干净。
郁恪要牵楚棠的手,楚棠这次没再拒绝。
郁恪与他十指相扣,终于得偿所愿,消去了一瞬间的不开心,欢喜道:“月色正好,我们去哥应该许久没看宫里的荷花池了。”
“好。”楚棠轻轻点头。
第99章 撞破j,i,an情
今晚的月光很柔很柔, 银辉洒下, 像织成了一张柔软细密的轻纱, 笼罩在月下人身上。
宫侍提着灯笼照明脚下的路,蜿蜒曲折的露天长廊,两边的荷花绽放, 像仰着头微笑,碧盘滚珠,在晚风中清香袭人。
郁恪屏退左右, 自己接过一个灯笼, 和楚棠走在池边。
宫人停在长廊, 没再跟上去。黎原盛也没有跟着, 手里拿着拂尘, 看着前面的两人, 感慨地叹了口气。
“……有人打着为郁悄报仇的旗号,想起兵造反。”郁恪一边和他说着这一个月来的事,一边牵着楚棠, “可惜不成气候。”
“劳民否?伤财否?”楚棠拂开轻柔的柳枝,问道。
郁恪回头对他一笑, 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自信与意气:“自然没有。”
月色下,郁恪眉眼深邃,看着他的眼神里,仿佛盛着清辉月光, 闪亮闪亮的。
楚棠突然就想摸摸他的眼睛。
因为走在前面, 郁恪很快就转过头去看路, 没留意到楚棠的目光,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自顾自道:“哥哥教出来的学生,难道自己都不放心吗?”
周围的景色很熟悉,楚棠慢慢走着,像是在夜晚里散步,慢悠悠的,很放松。
“放心的。”楚棠点头道。
虽然郁恪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像个小孩,粘人、霸道、爱吃醋爱撒娇,但楚棠是知道的,郁恪在正事大事上不会出差池。这也是他同意郁恪跟他去现代的原因。
楚棠也欣赏这样的人。
所以他并不是只把郁恪当做小孩的。以前吧,他总认为自己喜欢温柔善良的,可郁恪看上去和这两样都不怎么沾边,在臣子外人面前,郁恪颇有傲睨万物的气势,说一不二,纵然贤明能纳谏,但随着年岁渐长,帝王唯我独尊的脾性难免也显露出来。
有一次,一个老臣想让郁恪选妃,奏折连上几天,郁恪不理睬,他便在早朝上进言几次,非要逼郁恪开枝散叶,还以死相逼。
那天楚棠没去上朝,是听容约说的。
郁恪当场拒绝了,还命人将那老臣拉出去杖责二十大板。周身气势不怒自威,骇人得很,偏他还笑着道:“以后谁再提这事,朕便不顾念礼分了。”
众人吓得只能应是。
事后,据说那林大人被打得下不了床。
有人和楚国师告状,希望楚棠劝劝陛下。楚棠人前说他身份不好劝皇上,人后还是有点担心的,对郁恪说:“虽说林大人固执进言,是以下犯上,但到底是为了你好,且他是两朝重臣。你打了便打了,少不得去看望。”
郁恪泡了杯茶给他,脸庞神采飞扬,剑眉星目,显得有些凌厉:“哥哥,你心慈,觉得我太严厉不好。可做皇帝不一样,恩威并施才好,断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年轻就好欺负。”
那时楚棠已经将朝政全权归还给郁恪,听完觉得有道理便不再c-h-a手了。
两人的衣角被晚风吹起,就如一黑一白的蝴蝶,偶尔不经意重叠擦过。
郁恪这人,温柔算不上,善良更谈不上。可那些不温柔不善良,都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出现的。至少在他面前,郁恪会习惯性地收敛,整个人看上去都良善很多,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只希望楚棠看见他好的一面。
楚棠并非不会面上那么冷情冷性,对亲情最看重,相比其他追求者,郁恪就占了一个先机。虽然刚开始只是当演一场戏,可棠花费在他身上的时间和心血,不说多,但也绝不会比任何一部戏要少。
更何况,郁恪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郁恪手指骨节分明,手掌宽大温暖,握着楚棠,让人感觉就像被厚实住,一生都不会放开。
“今天你回来了,我太高兴了。”郁恪道,“你离开的时候,我想都不敢想你会回来。”
两人在白玉石雕栏杆前停下,池边的杨柳青丝抽芽,微微拂过。
楚棠笑了笑,漂亮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