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所谓的大众其实是一群乌合之众,所谓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很多时候恰恰是一种谬论。真相只被少数人所知,这才是残酷的现实。
梵凯旋收回惊骇不已的视线,摇摇头自嘲地笑了。曾经的他也不过是个盲从于乌合之众的傻瓜罢了。
“梵老师,这是你要的东西。”他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推到梵伽罗面前。
梵伽罗也不矫情,直接打开看了看,然后满意地颔首。这是梵家老宅的一系列产权证书,户主的名字全都由梵洛山改成了梵伽罗。
“梵洛山快破产了,他很乐意把房子卖给我,不过相关的手续有点繁琐,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梵凯旋一边给两位客人倒茶一边述说:“丁羽回美国了,他还把公司的股份全都卖给了我,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我知道,他走得时候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梵伽罗对此表现得很平淡。来来往往、走走停停、起起落落,这就是人生。
梵凯旋轻轻放下茶壶,眼瞳又一次失去了焦距。他的脑海中划过很多画面,每一幅画面都显现出同一个人的身影,那人在他的记忆中肆意大笑,举止张扬,一拧眉一咬牙,锐利眼眸中便透出一股不向任何人低头的狠劲儿。然而他平生唯一的一次低头却是为了救自己。至如今,他挂在微博上的那封道歉信还被网友讽刺为“跪得标准”。当母亲肆意玩弄着自己的生命时,他却在外面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性而奔走,他为他拼尽了全力。
是的,丁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极致,一如他多年来对待梵凯旋的感情,似洪流一般倾泻,却从未想过能获得多少回报。其实他那么聪明,应该有考虑过血本无归的可能吧?血本无归对梵凯旋而言意味着绝对不能做,对他来说却形同狗屎。他活着就图一个痛快,这是他的原话。
想起那人神采飞扬的眉眼,梵凯旋忍不住笑了笑,却又很快敛去笑容,哑声问道:“梵老师,丁羽的愿望对我真的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梵伽罗笑容静谧:“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我……”梵凯旋仔细斟酌着用词,也仔细品评着自己的心情:“当他决定离开的时候,我的心像是忽然空了一大块。我会经常性地陷入一种茫然的状态,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这肯定是不正常的吧?他像孔晶那样,利用一个愿望掌控了我的人生是吗?”他握紧双拳,试图对抗这种不应该出现的情绪。
梵伽罗摇摇头,继续追问:“当你想起他的时候,除了茫然空虚,还有什么情绪?会感到自己的生命像过去那样荒芜吗?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内心虚无得可怕吗?”
梵凯旋思索很久才缓缓松开拳头:“不会,想起他的时候,我的心会忽然空一大块,却又迅速被更多的回忆填满。”他按了按自己的胸膛,嘴角不知不觉挂上一抹浅笑:“不会觉得荒芜,只会觉得满足。当他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其实过得非常充实而又愉快,他和我是最好的搭档。我这个人极度喜欢冒险,常常会剑走偏锋,与我共事的人都会害怕我的激进,然后全力阻止我看似疯狂的决策,只有他会站出来,拍着桌子斩钉截铁地对我说:按照你的想法去做,老子有的是钱,不怕亏损!别人都说他是纨绔子弟,平生最成功的投资就是我,但我知道不是那样的,某些时候,他的决策比我的决策更j-i,ng准,更冒险,却总能收获巨大的利益。他时常令我感到惊喜。”
梵凯旋轻笑了一声,却又闭眼叹息:“他常常会得意洋洋地对我说:梵凯旋,我俩是最佳拍档你知道吗?我俩双剑合璧天下无敌!私心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一直觉得他会陪伴我闯荡全世界,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先行离开。”
他睁开眼,低沉的嗓音里终于透出一丝极度压抑的痛苦和彷徨:“梵老师,他为什么会走?他既然许愿我活下来,他又怎么舍得离开我?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吧?”
梵伽罗不是情感专家,一时间竟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不过没关系,他有场外援助,所以他把这个问题原封不动地发给了宋博士。在等待了数秒之后,他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缓缓说道:“真正的爱从来就不是占有,当你弄懂这句话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丁羽为什么离开。你被孔晶c,ao控了半生,除了继续活下去,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梵凯旋认真思考片刻,答道:“是自由。”
梵伽罗看了看手机屏幕,眼里竟然也有了明悟:“所以,你的愿望就是丁羽最终的愿望,他想要给你的不仅是生命,还有真正的自由。”
这句话带给梵凯旋的震撼简直难以想象,他眼前仿佛又浮现了濒死那天的场景。他半躺在病床上,紧紧握住丁羽的手,企图把自己的意愿强行传递给对方。丁羽深深看进了他的双眼,没有一句交流就已经读懂了他内心的渴望,于是他让他活了,然后自己走了……
“原来是这样吗?为了彻底让我安心,所以他完全从我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