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墨戟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荆余山看着他笑道:“有何不可能?严二公子如此聪慧,想必已经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严墨戟抓紧草席的手忽然松开,然后又抓紧了一些,轻轻吸了一口气,脸色沉静下来:“就算如此,这跟你把我掳走又有什么关系?你大可偷偷派人送信给我。”
“纪绝言将二公子看得如此紧,我们哪有那种机会呢?”荆余山摇头叹息,看到严墨戟神色似乎还有些彷徨,不由得正了正脸色,认真地看着他。
“二公子,你身份尊贵,正常来言,便是一百个纪绝言,也不配做您的男宠!纵然流落民间,被纪绝言所骗,如今也请务必识破纪绝言的险恶用心,回到您真正的亲人身边去!”
“我……身份尊贵?”严墨戟沉默了一下,重新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这个粗犷的大汉,声音中带着一丝迷茫,“我是什么身份?”
荆余山站起身,然后单膝跪下,对着严墨戟行了一个礼,认真地道:“您是长宁大长公主的第二子,是长公主嫡亲血脉,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
严墨戟下意识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可置信:“我是……皇室中人?”
“没错,您天潢贵胄,如何能被那纪绝言一介草民染指?”荆余山脸上流露出一丝愤慨,声音放大了许多,“他如此折辱您,将来我锦绣门必定为您将他碎尸万段、以保皇家威严!”
听到“碎尸万段”几个字,严墨戟瞳孔微缩,下意识脱口而出:“不可!”
荆余山却没有再跟他说这个,转头看向了船舱的一个角落,凶恶的脸上闪过一丝杀气:“就如同这几个贱民一般,胆敢欺辱二公子,该当千刀万剐!”
严墨戟愣了一下,跟着荆余山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那边躺着三个似乎完全昏迷过去、悄无声息的身影。
因为他们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船舱里又有些黑暗,严墨戟醒来到现在,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
严墨戟站起来,走近了一些,才勉强认出来,那三个躺着安静无声的身影,竟然是乔家夫妇和乔大妮。
荆余山唤了一声,外头进来个面色冷漠的汉子,提着一桶冰凉的水,在荆余山的示意下直接浇到了乔家三人身上。
三个人一个哆嗦,纷纷从昏迷中清醒了过来。
只是清醒之后,乔家夫妇面容呆滞,抱在一起不住的颤抖,嘴里只念叨着“我的儿”、“我可怜的儿”,似乎是已经傻了;
乔大妮却睁大眼睛,看着荆余山,跪爬着过来,哀求道:“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他引出来了,你说好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荆余山一脚踢开她,也不管乔大妮发出的哀嚎呼痛,侧头看向严墨戟,微笑道:“二公子,如今他们就在您面前,您尽可随意处置。”
严墨戟在乔家夫妇身上凝视了一会儿,沉默了半晌,忽然产生了一个猜测,一股凉意从心头涌出,慢慢蔓延至全身,让他如同被凉水慢慢浸泡一般变得冰冷,问道:“乔家其他的儿女……”
荆余山看他一眼,仍旧是那个微微的笑容,干脆地回答:“那几个累赘一路哭喊太烦,又是二公子的仇人,在下就擅自决定,直接杀了。”
严墨戟瞳孔又是猛然一收缩,脸色也白了几分,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荆余山看着严墨戟的反应,脸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从墙上摘下一柄剑,递给严墨戟,声音沉了一些:“二公子,不过是几个贱民的性命,有何可在意的?这两个贱民折辱您多年,您难道不想报复回去?”
严墨戟下意识后退一步:“不。”
——尽管他在原身记忆中感受到了乔家的冷漠和欺压,也会在乔家上门找麻烦的时候想办法回击回去,可他从没想过杀人!
荆余山的脸色慢慢冷漠了下来,最后忽然笑了一下,声音也变得温和了许多:“想来二公子是怕脏了自己的手,那便由在下代劳吧。”
严墨戟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拦,就见他手中长剑一挥,一道寒光闪过,原本在地上痴傻着喃喃自语的乔家夫妇喉头忽然就飙出一道血花!
两个人下意识想捂住喉咙,然而双手只抬起了一下便无力软倒,口中发出“嗬嗬”几声后,脑袋一歪,再无声息。
乔大妮发出了夹杂着惊恐与绝望的尖叫声。
严墨戟亲眼看着两个熟悉的生命在他的面前蓦然逝去,行凶者手上的剑身还沾染着未曾拭去的血迹,对着自己微微一笑,声音甚至可以算得上温和:
“严二公子,皇室的威严是不容侵犯的,您懂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这一章江湖纠纷有点多……但是这都是为了咱们武哥和小严的身份揭露的剧情,本文主旨永远是发家致富,不会后面转去搞江湖恩怨的,各位小天使放心么么哒~
然后蠢作者的存稿又已经一滴都不剩了,下章再次回归正常字数,那么周四晚上九点再见~
第52章 救人
严墨戟坐在富丽堂皇的厅堂中,面前的案席上摆着瓜果糖糕, 他却一口动的心思都没有。
已经过去一整天了。
一天前, 锦绣门的人带着他换上了这艘大船, 然后将乔大妮独自留在了那条乌蓬小船上,还在她身旁丢了一包银两。
荆余山对已经吓得有些痴傻的乔大妮微笑道:“说过饶你一命,可莫要说我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