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她怀里的易灵谣一脸安心的样子,看起来美梦还在继续。
云昭帮她盖好被子,然后才取走了柜子里的东西。
她的内力并没有恢复多少,但勉强飞过一个断崖还不算什么难事,天亮时她从山脚处走下来,那会儿汗水几乎要把她的衣服浸透了。
云昭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然后就近要了一匹快马。
她希望这一走,最好就是个了结,毕竟像她这样的人,谁和她扯上关系都没有好处的。
易灵谣的脑门上落下一个爆栗,她有些吃痛的揉了揉脑袋,怨念的回过神。
“怎么人走了,你的魂也丢了?”
易灵谣不服气的撇了一下嘴,“师父,你说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说走就走……你说她走之前犹豫了没有?”
“没有。”老爷想也没想,直接一盆水把她浇了个透心凉。
易灵谣……
“我觉得有。”易灵谣又说,不说别的,光说她睡到床上这一点,就有很多疑点。她铁定不可能是自己梦游爬上去的。
老爷子对这个话题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指了一下易灵谣手里的活,“好好干你的活。”
易灵谣……
老爷子又说,“既然人已经走了,你也可以安心的去采药了,趁着今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下午就动身吧。”
易灵谣抬头看了一眼天色,乌蒙蒙的一片保不准马上就得下雨了,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昧着良心的说出的“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两个词来。
“那这桌子……?”
“等你回来再说吧。”
好吧,权当是散心去了。
其实易灵谣不仅仅想散心,她突然有点想回那个她曾经避之不及的天极教,因为云昭离开的这几天她心神不宁的,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一个本该毒发身亡的人却在毒发日期好几天后好端端的回去了,教中的那些主事会怎么处理?
总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
不说别的,天极教的毒药竟然被外人给缓解了,光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紧张了。
这种前提下,云昭的处境会不会很艰难?
其次,她会不会为了自保说出有关易灵谣的事情,包括药庐的位置?
易灵谣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也随着时间慢慢发酵,一方面她不想云昭受到什么为难,尤其是天极教的手段千奇百怪,任何一种都能叫人生不如死。但其次,她又很不希望云昭会是那种会出卖别人以求活命的人,至少不能对她。
这两种念头相互碰撞着,产生的矛盾让易灵谣异常烦躁。
她拖着脚步往山下走,时不时抬腿踢一下脚边的石子,某一瞬间不小心用力过度,那石子以一种极为懵逼的姿态倏地飞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一条尴尬而不失优雅的弧线,然后坠落在不远处的一团草丛后面。
随即从草丛里迸发出“啊——”的一声,吓了易灵谣一激灵。
她条件反s,he的就近躲在了一棵大树后面,免得被人当场抓包。
刚才那声痛呼应该是出自一个男人之口,不难猜测,八成是躲在那处小解呢,好巧不巧的飞来横祸了。
易灵谣没去采药,而是直接下了山,不过一路上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了,这时一看,竟然已经快到山脚了。
山脚边上有一家搭着凉棚的茶馆,从易灵谣的距离,茶馆的招牌已经能看的很真切了。
“哪个不长眼睛的小王八蛋!!”
气冲冲出来的年轻男人还在忙不迭的给裤腰上的绳结收尾,尽管一脸煞气,看起来却莫名有些搞笑,尤其是他还要时不时抽出一只手来揉一揉被砸疼了脑袋。
易灵谣这一下子准头相当好,正中脑瓜顶。
易灵谣本来是有点心虚的,但看到对方的脸时却突然变得心安理得了起来。
她双手抱在胸前,背靠在树干上,慢悠悠的露出半侧身子来,正好横在了对方的眼中间。
“小王八蛋骂谁?”
前一秒对方还是一副“你这个小王八蛋还有脸出来”的嚣张脸,下一秒那嚣张就僵在了他的脸上。
易灵谣看着对方迟钝的吞了口唾沫,然后讪讪的、艰难的扯了一下嘴角,“骂,骂我自己,我,我是小王八蛋……”
易灵谣笑的十分满意,潜台词还有一句你个怂包。
瞬间连脑袋都不敢揉了的男人叫齐无乐,算是易灵谣的……青梅竹马?
倒也不算,他虚长易灵谣两三岁,算是整个教中年龄和地位综合排名靠她最近的那一个。但易灵谣从小就不爱跟他玩——毕竟哪个成年人会愿意和一个成天尿床流鼻涕的小屁孩玩?易灵谣要是个成人模样倒还好,问题是她那会儿也是个小屁孩,而齐无乐总是不要脸的把他的鼻涕往她的袖子上蹭。
这种情况一直到后来某次,易灵谣一个没忍住把他揍服了才有的好转。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齐无乐就开始“怂”了。不过也只是对易灵谣而言,换了别人,他依然嚣张的怡然自得。
“你怎么在这?”易灵谣从树后走出来,也不管齐无乐,径直往山脚下的那个茶馆走过去。
齐无乐不是一个来的,茶馆里坐着其他的教众,加上他一共四个人,虽然都穿着便装,但可能是易灵谣从小在天极教长大的缘故,就算不认得那些人的脸,她也能从他们身上闻到天极教的味道。
大概就是坏人的味道吧。
齐无乐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