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听出他话中的踌躇,立马又从怀里掏出封介绍信一样的东西,展到桌上,语速很快地说:“您不用担心,我是陆局长介绍来的,以前对你们也有所耳闻,只是以我的级别,之前没机会接触到,都是我们队长出面……但这次,这事现在由我负责。我们在查案的时候,前几天追到了一个疑似嫌疑人的‘大师’,但他从我们面前光明正大的跑了,呃……飞檐走壁跑了那种,然后丢下了这个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朝我丢这个干吗……”
“但是刚巧这事儿涉及到了你们,陆局长就让我直接过来找你们了解相关情况,您放心,我们都是跟陆局长签了相关工作中的保密条例的。”吴越还挺认真凝重。
“……”章老大爷眼角瞧了他一眼,终于下挪到桌上说:“这个东西……现在倒也没什么神秘特别的,就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玩意儿罢了,以前倒是有点用处和意思,主要是起源于南北朝的时候,当时战乱不断,武林门派众多,大家为了同心其力和行事方便,也为了门派和家族间互通书信有个凭证,所以铸造了一批青铜戒指,戒徽上有各门派的图腾象征,沾上印泥,可拓封漆,是绝难仿造的。”
不管是什么圈子,古人和现代人都喜欢抱团取暖,说到底,也就是一种凝聚人心和聚拢向心力的方式。而这批从南北朝传下来的戒指都是出自同一炉青铜水,能分得这炉青铜水的,必是顶尖的几个名门望派。
而当时正值武林兴旺,大小门派数以千计不止,可想而知,这也渐渐成为了一种身份和名望的象征代表。就像你现在有什么全球高级会所的限量黑卡,就自然而然地也会觉着自己很高贵,所以……
吴越有些纳闷儿地问:“您说青铜?可这个,好像是黄色的……黄铜?”
江鲤一阵牙疼,章老大爷也好不到哪儿去,点点头:“这个是后来,北宋年间仿的第二批。唉,武林有更替,兴衰有更迭,这东西虽然有这么点象征意义,但数百上千年过去,实际意义已经很小了,只是可能名望还在,大家平时就都还爱提一嘴。”章老大爷很谦虚,“所以当时一些新兴的门派就联合起来,又自己给自己‘颁发’了一批,为作区别,还特意在材质上选了黄铜,又广发请帖开了同盟会,搞得还蛮正式的,其中就有这个……”
“走马帮。”一直没怎么出声的段汀栖接了句,“他们的派徽是蛟。”
章老大爷看她一眼,“哎。”
吴越听了个囫囫囵囵的,很想问:那诸位都是什么——门派头子吗?但这话虚虚在舌尖一转,自觉好像不太好听,所以没敢说出口,怕犯了什么忌讳被刀光剑影的殴打。
只是虚心请教道:“无论先后,这个东西好像听起来都是名门正派才能拿的,而且既然有这个意义,那不管这个什么走马帮是什么东西,诸位应该都是互相认识,所以能托个交情问问情况吗,能直接帮忙查一下那个有重大嫌疑的‘大师’就更好不过了。”
段汀栖和余棠几个都喝着茶没开腔,章老大爷则是有些一言难尽,继续道:“话是这么说,但由于地势上的分隔和广博,我们整个武林数百年前就分为了南北两派,两边起先还翻山越岭的时不时聚聚,后来就渐渐没有了来往,甚至各自有了各自的领头人和行事作风。改革开放后,我们南派想要趁机慢慢融进时代潮流,北边却嗤之以鼻,认为有点传承和功夫不用可惜,废弃更是背宗忘祖,所以想要仍旧保留门派和群呼百应的江湖手法……话说的漂亮,说白了就是……”
“黑社会性质。”段汀栖自然而然地接口,“这些人说多不多,说少却不少,后来干三教九流的什么都有,人多了就肆无忌惮,经常先‘搞出’了问题再‘解决’问题,从中间变现收‘保护费’,后来做大了,就逐渐从地摊流氓性质摇身变为了披着羊皮的‘资本企业家’性质,外表光鲜亮丽了,内里芯不变。”
而中控局就是这么来的,当时经历那十年的时候,全国都不好过,北派不少人和门派蠢蠢欲动,利用号召力做了不少看似轰轰烈烈的事,甚至曾一度占山为匪,代表武林中人要做反抗的领头羊。但中控局并不管你南北,它是为这个特殊群体而建立的,北边惹了事儿,南边也不能独善其身,他们这些人就始终成了高危作乱分子,更别提顺心如意地慢慢消隐了。
余棠皱了皱眉,偏头看了眼窗外簌簌无声的落雪。
大概确实是为了后辈能慢慢融入整个时代,这些东西她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不仅是从叶巍那里,她那十三个世叔世伯也没有提过。
“呃……”吴越有些尴尬,试探着问:“那这个走马帮,是——什么北派吗?”
江鲤托着腮朝他微笑:“南北派不重要啊吴警官,重要的是,你知道它是个坏胚就完了,不要说什么托交情,我们不对打都是好的。而且这些人可是真正的杂又乱,他们所干的勾当可多样了,斗争经验丰富,你们是很难抓到人的。”
吴越张开的嘴又戛然闭上了,这听起来……不说抓到人,好像对方“撕苏永焱票”的概率还更高了。
段汀栖低眼拨着水面上的浮叶,“但是走马帮面上洗干净很久了,文兆清甚至一直能以慈善企业家的面目示人,公然参加政府牵头的活动,如果是他手底下的人在参与这件事,不会贸然杀人的。”
“对——有一个问题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