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门被关上,钟泽靠在冰凉的淋浴间墙壁上,依稀看见陆漾起倾身蹲下,在捡。
“需要我帮你吗?你腿不能碰水。”陆漾起问。
“......不用。”钟泽把水开到最大声。
“记得用保鲜膜把膝盖裹起来。”那人还在嘱咐。
“......嗯。”钟泽盯着璧架上的一小卷保鲜膜,哪来的呢?神奇。
因为那层欲盖弥彰的玻璃,钟泽全程贴着最里边的墙根洗澡,他一边洗,一边痛恨酒店的设计师。作为一名未来的设计行业知名室内设计师,钟泽的眼光真的很挑剔,从进门换鞋凳的高度,到房间的格局、配色,他没一个看得过眼。
好不容易洗完澡,他又有点不想离开这个百般嫌弃的浴室了,毕竟,浴袍穿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这让他觉得有碍观瞻。
水声停了好一会儿还没见人出来,外头,陆漾起又问:“用不用来捞你?”
......
“您太客气。”钟泽把衣服丢进脏衣篮,拉开门走出来。
“过来坐着,我给你看看伤口。”
沙发上放了东西,钟泽两步一停,慢悠悠晃到床沿坐着。浴袍确实松垮,这一坐,露出一大截腿。
“有点短了。”钟泽嘀咕一句,扯过被子压在大腿上。
“你太高了。”陆漾起话是这么说,心里门清,其实酒店只有男女各一套浴袍,他给钟泽拿的女款。
钟泽虽然仔细,但纱布还是浸了点水,有些s-hi润。陆漾起小心替他揭开纱布,上碘伏,重新换干净的。
陆漾起做事很细心,怕钟泽痛所以涂药都很轻。都说认真的男人最帅,陆师兄当然首当其冲。
等顾好钟泽,陆漾起才得空自己去洗澡。
已经是凌晨一两点了,钟泽有点困,但还是靠在床头,好整以暇地准备欣赏师兄的美好r_ou_.体。
淋浴间里,陆漾起离磨砂玻璃门很近,几乎完全能看清。他手抓着衣服下摆,正要拎起来脱掉,余光一瞥,突然伸手将吊顶上面的滑动浴帘放了下来。
钟泽:???
不可思议。
所以是知道有浴帘但是刚刚故意不提醒自己吗?!
“你刚刚为什么不提醒我?”钟泽带着恼怒质问。
“你没问。”陆漾起含笑的声线太明显。
好一个我没问。钟泽滑进被子里,认了。
过了会儿,陆漾起洗完澡出来,站在床头给客服电话留言,预约明早的衣物烘干服务。
钟泽快睡着了,听见声音又迷迷糊糊探出脑袋来看:“为什么你的浴袍是长的?”难为他这么困了,脑袋还在思考。
陆漾起分神看过来,腾出一只手摸摸他的脑袋:“快睡。”
“哦。”钟泽依言躺回去,但是不甚清晰的视线仍是落在陆漾起的浴袍上。
师兄好像比我高?为什么师兄的的浴袍滚边是蓝黑色,而我的是粉红色?
为什么?钟泽脑子快糊成一团,但是他太困了,懒得去细想。
身侧的床垫陷下去,是陆漾起躺下了。他关掉了其它的灯,只余下一张昏黄壁灯。
钟泽缩在软被里,向身旁的人挪去几分,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陆漾起浅眠,天快亮那会儿,他听见钟泽在说梦话,低声絮叨着什么。每当他凝神去听时,对方又停了。
几次反复,陆漾起彻底清醒。他侧身枕着自己的手臂,借着昏暗的夜灯端详钟泽——他睡觉的时候真的很爱动,哪怕受了伤,那只伤腿也照样踢人。
此刻,钟泽皱着眉,不大高兴地控诉:“骗子。”
“骗你什么了?”陆漾起觉得有趣,问道。
钟泽当然没法儿回答他,人在做梦呢。他撂下一句“骗子”,又翻了个身,背对着陆漾起轻轻打起了鼾声。
“你肯定是给我儿童款的。”过了会儿,他又呓语一句。
陆漾起失笑。一件浴袍得是多大仇?做梦都念叨了一夜。
☆、捡猫
不管昨晚多么混乱,总之是捱过去了。窗户透进来午后骄阳,钟泽睡梦中下意识抻了个腿,然后就睁眼醒了过来。他脑子还是有点混沌,坐起来靠着床头,怀中拥着被子。
房间门口有低低的交谈声,还有一次性拖鞋摩擦着厚地毯的声音,紧接着,关门声响起。陆漾起拎着自己和钟泽的衣服走进来,整个人带着刚醒不久的困倦随意。
“起了啊,穿衣服下楼吃早餐。”陆漾起把钟泽的上衣和外套放在他身侧。
虽然有点不太想问这个问题,但是钟泽确实紧迫:“师兄,我内裤呢......”
“自己的内裤,问我?”陆漾起放下衣物,进了洗手间。他换好衣服,然后出来,手里多了个纸盒。
男士内裤盒子,里面两条装,已经空了一半。钟泽接过来,看着里面剩的那条花里胡哨的内裤,顿时有点无语:“不是吧,师兄你的审美这么可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