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地慢慢说着,润玉无视了燎原君听着他所言时愈发不可置信的神情:“尸解天蚕需要火系灵力高强之人以血来控,我身为水系,原本也不够资格。这东西是我从废天后寝宫里找到的,我虽不知道她想用来做什么,但大约,本意不会是用来救人的。”
说这句话时,润玉的面上浮起了一层淡淡的讥诮。
“你……若,若真如你所说,你与二殿下……”
许是得知的真相太过惊世骇俗,燎原君再开口时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与二殿下……那,那你又作何非要杀他!”
润玉神色漠然,抬眼看向燎原君时目光沉沉,令他无由心惊。半晌,润玉方轻轻扯起唇角。那是个微笑的弧度,但润玉没有笑。
“……你以为我愿意杀了他吗?哪怕我自己知道他不会真的死去,你以为我就愿意亲手刺他j-i,ng元一剑吗?”
那是他喜欢了近万年的弟弟,是他深爱了四千年的恋人。
即使知道他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死在自己剑下,真的将手中剑刺向他时,他又怎能不心痛又惶恐。
若是没能刺准该如何是好,若是咒术出了问题又怎么办,若是之后无法复活旭凤……不可理喻的幻想在脑中不断诘问,哪怕一次次地告诉自己没关系不会有问题,他却无论如何止不住自己手指的颤抖。
直到手中剑真的没入旭凤胸口,感受着逆鳞中咒术在凤翎的对撞下产生了效用,旭凤的魂魄也成功地被吸纳进去,他却来不及欣喜,抬眼便撞入了旭凤刻骨温柔的一双眸子。
旭凤那日的眼神他永远也忘不掉,日日夜夜搅得他不得安宁。
金殿逼宫已是两月之前的事,可便自那日起,润玉就几乎没有合过眼。直熬到头痛欲裂想要入眠,旭凤那伤感眷恋的眼神便袭进他梦中,成就他又一场必然惊醒的梦魇。
与旭凤相见却故作不见的那十年,他也总是会因想起旭凤而难以入睡;独自苦熬身体瘾症之时,他也曾一次次彻夜不眠。可手刃旭凤后这短短两月间的无眠,便强大到搅扰得他整个人都衰弱了下去。若非现下还分出了一丝神智维持着幻术,现下燎原君眼中的他,大概会是一副满面惨白,眼下乌青,眼底却满是鲜红血丝的凄惨模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