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也没这么邪乎,我和喻言应该能搞定。宁先生要去的话,关键时刻还能帮我看住人。”
毕竟,比鬼神更不好惹的,是女人。他还最怕在事情揭穿后,陈莉和方悦这对婆媳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一个有心邀请,一个有心应约,自然谈得拢。
又过了许久,祝寻这才惊觉喻言离开的时间过长。他侧头往洗手间的位置探了几眼,终是坐不住了,“宁先生,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找找喻言。”
“好。”
宁越之抬眼看他,见他越走越远,这才招来一旁的侍者。
祝寻走近洗手间,环视一圈也没瞧见喻言的身影。哪知知随意往外一张望,就发现对方在餐厅门口傻站着。他心下诧异,快步走了出去,“喻言?”
站得笔直的喻言回过神来,慢半拍问话,“前辈,你怎么出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祝寻双手环抱在身前,含笑审视着他,“骗我去洗手间,结果就在门口傻站着?我要是不出来寻你,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
“……”喻言被问住了,却又说不出个解释来。
天大地大,师傅最大。他总不能当着前辈的面,去揭掉师父的马甲吧?还是变着法地说,为了给两人腾出独处的空间,他情愿站在外面吹吹风?
喻言不擅扯谎,耳根子渐渐染红,眼看着就要攀上脸颊。后来适时传来开门声,伴随着送客的礼仪声,“先生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宁越之提着个纸袋,不紧不慢地从餐厅内走了出来。祝寻被他吸引了注意力,开了口,“宁先生,你这是……”
宁越之瞥了一眼喻言,走近将纸袋子递了过去,“钱我已经付过了,这是外加的几道菜。”
糖醋小排,拔丝山药……都是他爱吃的。
喻言垂眸望见熟悉的菜色,一扫之前的郁闷,连带着眼色都亮了几分,语气偏重,“谢谢宁先生!”
祝寻见他少有的外露愉悦,没再深究他偷溜出来的原因,反倒是记挂起了这顿餐费,“宁先生,说好我请客的,怎么能又让你破费了?”
原本是来还人情的,哪里知道这人情越欠越多。
“一顿饭钱而已。”宁越之缓缓抬眼,依旧是那副冷然到不沾一丝尘埃的神色。可细细分辨时,声线似乎又多了点耐人寻味,“你要真介意,以后还回来就好。”
“也好,来日方长。”祝寻点头笑笑,微微眯起的眼角透着他的好心情。
莫名的,他喜欢和宁越之这样的人打交道。外表看起来冷淡得不近人情,可相处起来的一切都恰如其分。
三人简单告别,祝寻就带着喻言离去。
车上。
祝寻想起方才在餐桌上商量好的事情,说上一句,“对了后天深夜,宁越之和我们一起去宋家别墅。”
“前辈,宁先生去宋家做什么?”喻言诧异。难道是师父担心前辈出事,才故意提出要跟着去的?
“他也不做什么,就是我主动请他去看看戏。”祝寻想了想,重新加上一句叮嘱,“到时候如果宋家真有异动,我肯定忙着对付鬼煞,你得负责保护好他,知道吗?”
“……”
等等,他要负责保护好谁?前辈你确定没有把话说反吗?
喻言卡壳,这话他有些不敢应。
祝寻只当他是默认,侧头打开车窗透气。夏日的月总是攀得很快,此刻,天角整挂着一轮尖月。
祝寻伸手描绘着月的弧度,玩味勾唇。
初一月亏,y-in气最盛。有些真相,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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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宋家别墅。
黑暗笼罩了一切,掩盖了所有的诡异的痕迹。
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宋子替的睡眠始终不深。睡意朦胧间,他习惯性地伸手探向身侧,结果只触及到一片冰凉。
宋子替睁开眼,望着自己左侧空荡荡的半张床位,困意渐渐消散,没多久就恢复清明。他翻过身,才发觉窗户并未关上,不知从那里袭来的夜风正刮擦着窗帘,帘穗时不时地飘扬起来。
在死寂一片的房间内,总让人生出一抹诡异的幽冷。
宋子替沉住气,摸到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刚过零点,准确来说,是零点四十四分。
这个时间点,妻子会去哪里?
脑海中晃过一个可能性,宋子替眼中的讥讽一闪而过,猛然起身下床。
推开门,别墅内部的幽暗更甚几分。宋子替摸到走廊上的开关,啪嗒一下,明明完好的灯泡却不见半点反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内心的惧怕以成千上万的速度放大。
宋子替咽了咽口水,巴不得立刻转身回房,装作一切不知的样子闭眼假寐到天亮。
可他不能,亦无法容忍。
宋子替快速下了楼,径直步入后院。后院微弱的留明灯闪烁着,在这片漆黑的夜里,终于给他了一丝微弱的慰籍。宋子替拿起边上静置的铁锹,疾步冲着院角的储藏室而去。
啪!
储藏室的大门被他踹开。黑暗中,露出一张惊恐的女人脸。方悦慌忙起身,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干涸,“子、子替?”
宋子替冷着脸将她拉扯出来,他拿起铁锹,将储藏室内一通乱砸。压抑已久的怒气倾泻而出,将他的眼眶滋得通红,“在哪里?你给我滚出来!”
“滚出来!”
方悦慌了神,上前企图阻止。哪知宋子替完全没了昔日的怜惜,一个挥臂就将她推翻在地,“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