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总算有收获了!
这价格是两人事前谈拢的,祝寻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他收下袋子,扬唇,“多谢。”
“大师客气了。”宋子替抿唇,推了推眼镜,一如既往的谨慎入微,“那大师,我就多打扰你了,我先走一步。”
话落,他便转身离去。
祝寻唇侧弧度更深,锁定宋子替的背影,沉声开口,“宋先生,事情已经结了,你也不必再伪装下去了。”
“从一开始,不就是你一步步设计,引我入局?”
宋子替的步伐骤停,眸中的谨慎慢慢消失,逐渐化为沉色。
祝寻敏锐地察觉到他气场的变化,玩味一笑,“你早知道宋清安的存在,只不过你自知抵不过宋清安,所以想借我的手除掉他。”
宋清安有杀心,而宋子替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自古以来‘活人占理,死人无权’罢了。
“大师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宋子替回过神来,平静注视着祝寻。
“听不懂?没关系,我说给你听。”祝寻将装有现金的袋子丢在一侧,双手怀抱,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起初,我是没有怀疑你。你身为丈夫和父亲,可在那天夜里,你抱着方女士看向鬼婴的神色,未免太冷了一些。”
“再后来,你把我往家里请,甚至还默不作声地领我去了后院……”
每一次看似是祝寻的主动帮助,实际上却少不了宋子替暗中的推波助澜。
那日在院中勘测时,不尽木罗盘察觉出异处。所幸被及时被喻言收回,才没有暴露过多。就在这种情况下,宋子替‘凭借直觉’将矛盾指向了储存室。甚至在祝寻提出要收取报酬后,他又找借口把时间定在了两日后的六月初一。
是他的生辰,更是宋清安的忌日。
种种巧合,不去细想,还真串不到一块儿。
“大师,你说这些无非只是巧合。而我受到的伤害都真实存在的,难不成……你觉得我在拿自己的性命在赌?”
祝寻轻笑,只道,“是啊,你若是拿命在赌,才更显得可怕。”
为了目的,连对自己都敢下手的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宋子替凝滞了片刻,忽地低笑起来。只是这笑意里,多了几分痛苦的压抑,“十岁那年的生日,我妈趁我睡着后偷偷溜去了后院。我半夜醒来口渴,想下楼寻杯水喝,却意外地目睹了一切……”
陈莉怀里抱着一名浑身通黑的鬼孩子,神情温柔。
或许是因为恐惧,宋子替立刻躲入房间装睡。他一直没将这事告诉过陈莉,可年幼的好奇心,又使他忍不住去探寻真相。
“我常常趁我妈不在的时候,潜入她的房间,偷看了她的笔记……我知道,我是被领养的,也知道住在后院的那个鬼孩子,才是她亲生的孩子。”
年幼的他在得知这真相后,一半是不安,一半庆幸。
不安的是,他生怕陈莉将他再度丢弃,失去现有的一切。而庆幸的是,那个时候的宋清安又黑又丑陋,是完全不能替代他活在阳光下的存在。
“我想杀了他,一直都想。”宋子替眼底显出疯狂,“我在陈莉装着乖巧的样子,私底下一直偷偷往家里带各种辟邪、驱邪的符纸用具。”
只可惜,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祝寻闻言,眸色微变,忽然就明白了宋清安那句话的含义。
——就因为他是世人口中活生生的人?所以我们两人之间,他永远都是对的一方?!
“你应该知道,宋清安早就明白你的手段。”祝寻做出合理猜测,“可他没将这事告诉过任何人,也没反过来报复你。”
宋子替冷哼,大喊,“那又如何!只要他存于这个世上一日,我就没办法心安!我拿真心对方悦,可他们却联手欺骗我!就连我一直又敬又爱的母亲,也帮着他来杀我!对于他们来说,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替代品!”
“况且!他也已经对我起了杀机!”
既然注定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惨局,他必定奉陪到底。
“当然,我也想好了。若是到最后都没人能帮我,那我就先杀了陈莉,再杀了方悦,最后再了结我自己。”宋子替的眼中的执拗和疯狂更甚,“我定让宋清安尝尝这痛不欲生的滋味!”
欺骗和背叛,使得痛苦加剧。漫天的仇恨在心里扎根,理智偏离的轨道。被恶念浸染的人心,往往是比鬼神更可怕的存在。
祝寻双眸微眯,挥手摇出一纸清心符,“宋先生,此局已破,切莫多想。”
宋子替骤然回过神来,猛吐一口浊气。
祝寻没去评判对错,直接拎起地面的袋子。他走近,瞧见宋子替茫然若失的样子,又将一枚定心用的符纸塞入他的手中,叹息道,“宋先生,宋清安是该断了尘世间的一切,转世轮回。而你,也该断了心里的魔障!”
至于宋子替和方悦、陈莉等人今后的关系,祝寻作为外人,实在没有继续再掺乎的必要。
祝寻回到院门,就见守在里侧的喻言走了出来,“前辈,你们聊好了?”
“嗯。不过,陈莉那边你还是得注意一下,那没招魂符可不是谁都画得出来的。”祝寻嘱咐一声,又把袋子递给喻言,心情颇好地捏了捏他的小啾发,“这次赚的钱,你可得保管好了。到时候,我们去租一套好一点的房子。”
言行之中,完全把喻言当成了自己人看待。
喻言心中动容,勾起一丝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