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阿岚姑娘的时候很吃惊,我们念着他救命的恩惠,就把事情原委全盘告知。哪知他根本就是披着好人皮的恶魔!”阿大恶狠狠地开口,继而成了恨意,“他将我们一起带回了石屋岛,可在背地里却对阿岚姑娘欲行不轨!我们把他打成重伤,原本想要连夜带着阿岚姑娘逃走……”
“可是他恼羞成怒,又怕自己做的破事暴露。居然喊来渔民抢先反咬一口——说自己受到海神的指引,要将阿岚姑娘海祭!”
一边是德高望重的老巫师,一边是视为鬼怪的兄弟和素不相识的姑娘,双方对峙的结果可想而知——阿岚被迫海祭,而兄弟两人也被强制捆住手脚,一同丢入海中。
“是我们没保护好阿岚姑娘,是我们害死她的!”两兄弟的脸上都显出浓烈的苦涩。
老人惋惜摇头,接替沉默的兄弟两人,“在那之后,老巫师因为伤势过重死去,而我成了新一任的巫师。这样的平静日子不过三年,有一日海底突然翻涌起巨浪,一个遮着脸的红衣女鬼破出水面,弹指间将全村变成了这副模样。”
“是她摧毁了村内所有的海神牌匾,独独留下一众红衣木偶像。她施法吊着我的命,让我守着全村的活死人,日夜为她供奉祭拜……”在此之后,红衣海鬼每百年就会出海一次。随意掠夺村内的活死人,将他们的r_ou_身和灵魂彻底摧毁,以此泄愤。
老人颤颤巍巍地起身,走出石庙。他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海面,“今年,正好是第十个百年。那家石屋酒店建成后,我怕那些无辜的人卷入这场灾难,所以……”
“所以,你让兄弟两人故意弄出异像,想要把那些游客和工作人员吓走?”
祝寻紧跟着起身,说了这么久,他总算弄明白了所有的因果。
“那名红衣女鬼是你们口中的阿岚姑娘吗?”尤忘回身问话。
“不确定,但肯定之前被海祭的女子之一。她身上红衣制服的图案,我们都认得。”阿天接话,他停顿了几秒,又喃喃道,“我倒希望是阿岚姑娘,至少,她还以另外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上。”
都说虔诚的供奉,能传递到被供奉鬼神的身上。
兄弟两人将海底的女鬼当成阿岚,因此数百年来极尽虔诚地供奉着庙内的这尊木偶像。就连木偶女像上的发丝,也是他们根根用心刻画。
祝寻知晓了兄弟两人的真正意图,挥手将缚鬼鞭收回,挑眉,“你们早和我说实话不就好了?哪里还需要这么折腾?”
“是你非得知道真相,我早就说过让你别多管闲事。”兄弟两人从地上爬起来,阿大立刻不服气地反驳,“我们从头到尾就没想害人!顶多就是想给你一点教训。”
“诶诶,说错了。”祝寻双手环抱在胸前,摇了摇头,“是我反过来教训了你们才对。”
他可算看出来了,即便是连体两兄弟,阿天和阿大的性格也截然不同。一个性子沉稳,一个性子暴烈。他们不懂修炼之道,但存世过久,修为等级才显得较高。
“你别以为你有……”帮手就可以肆意妄为!
阿大的话还没说完,就又被一道灵力暗中噤了声。
理智尚存的阿天瞥向旁侧的宁越之和尤忘,不敢造次——也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甚至用不着动手,就能将他们教训得团团转。这样深藏不露的人物,他们还是少惹为妙。
阿大感知到兄长心中所想,干脆闭嘴不做声了。
得了,惹不起还躲不起嘛!
祝寻凑上前,眨巴了一下眼睛,‘气死鬼不偿命’说道,“怎么不说话了?认怂了?”
被暗地里噤声的阿大:“……”好气,但我不能说。
祝寻瞧见他吃瘪的反应,笑眯眯。他收起了那点嘴皮子功夫,问起正事,“老人家,不,是胡巫师。你说红衣女鬼一百年出来一次,都是在什么日子?”
“快了。”老人回过身,严肃报出一个时间,“农历六月末七月初。”
百年轮回,半年之界。
喻言算了算日子,惊讶道,“就在这几日了?”
“没错。”老人回应,眉间忧虑更甚,“我、兄弟两人,还有村内的村民,是迫不得已,是求死不能死。可外头那些人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无辜不知情的。兄弟两人想尽办法也没将他们全部驱离……”
老人环视着众人,恭恭敬敬地祝寻鞠了一躬,“祝寻大师,我恳请你帮帮忙,寻个由头让他们暂时离岛。那海底的女鬼报复心理极重,再逗留下去,怕是连命都没了!”
“老人家,你不必多礼。”祝寻走近,伸手短暂一扶,应话道,“这事我心里有数,自然会想办法让酒店那边的人离岛。只是,我也不能任由这女鬼放纵下去。”
“祝寻大师,那女鬼异常凶狠,我……”
祝寻明白他的意思,勾了勾唇,“实不相瞒,我应该是已经死过一回了,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实实在在敲在了听者的心里。宁越之和尤忘不约而同变了眼色,就来对于往事知之甚少的喻言,也莫名感到一股心疼。
祝寻没去关注三人的神情,摊开手掌喊道,“寄澜。”
放置在桌上的灵剑立刻响应,腾飞着发出逼人的红光,却又乖巧落在他的掌心,“吱唔——”
“等过两天陪我击杀个厉鬼,没问题吧?”祝寻的指腹轻轻划过剑身,发问。
“吱唔!”寄澜越发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