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东篱若是在世肯定也会想着想恩人,他才不是一个人。”花辞看着非闲,语气笃定,倒是把非闲说得无言以对。
方才反驳他的若是清作,只要对方不出剑,他绝对能分毫不让的怼回去,可是反驳他的偏偏是花辞,看着这小花妖胆怯又坚定的眼睛,非闲也有了刹那间的恍惚,这双眼睛,他是不是在哪见过?
清作从身后揽住花辞的肩膀,有力温暖的手掌搭在脖颈两侧,让单薄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清作也未想到花辞会突然站出来帮他说话,从非闲把那盆白色小花带到凡州脊至今,他们相处了数月,虽然对这小花妖的印象已从开始的唯唯诺诺改观成了有些活泼,可他却从未想到,花辞会为自己当众大声的反驳非闲。
这着实让他有些吃惊。
原来小花妖也很勇敢,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清作看着花辞的发顶,话却是对非闲说的。
“夜东篱未死,你信好不信也好,我不言二遍。至于你问我想从他那得到什么,我不懂你何出此言。我从未想过得到任何东西,以前没有,如今也没有。我只想知道答案,而这个答案是他欠我的。无论你怎么说,总之望城我一定会去,不是因为夜东篱,而是为了望城的无辜百姓。”
本来还愤愤不平的非闲听到最后一句时突然怔住,抬头看着清作嘴巴开开合合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就知道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可……可怎么就这么让人想膜拜呢。
于是下凡去望城的事就这么由清作单方面定下了,非闲被“邀请”住在帝君府邸,由千回剑寸步不离的看着,不得清作允许绝不能擅自离开。
非闲当面不敢发作,等清作离开一顿破口大骂,当然,在凡州脊这种地方,就算他叫破喉咙也没用的。
毕竟住在这里的生灵,除了清作就是花辞,非闲心知肚明,那两人都是一被窝睡觉的,花辞怎么可能帮他?
晚上花辞躺在床上,早早就让雪一把灯火熄灭了,他把被子遮到鼻尖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幔帐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琢磨了半天脑子糊糊的,跟融化了的雪花酪一样。
花辞懊恼的捶捶额头翻了个身,就见一道黑影正立在床前一动不动的盯着他,把花辞吓得一下惊坐起来,捧起枕头就要往外砸。
他刚要伸手,就被对面的黑影抓住了手腕。
“是我。”
听到是清作的声音,花辞绷紧的腰背一下卸了力,手里的枕头扑通一声掉在了床上。
“你怎么来了?”要是忽略那软糯糯的语气,简直就跟娘子在责怪自家夜不归宿的相公一样。
清作隔着黑夜望向花辞,看不清神色。
“为何不能来?”
花辞被问得有些懵,他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又没有怨怼的意思。恩人怎么这样问呀。
“唔,不是不能来,明r,i你不是要随非闲仙君下凡去望城么,我以为今夜你会去他同住的。”
花辞见对方站在床头半天也没有动作,赶忙往后挪了挪屁股,腾出一块地方,清作立即很给面子的坐了上去,两人的身体顿时贴得很近。又问:“害怕我?”
“没有呀。”
“那今日在天眼泉下山时,你为何不同我一起,故意远远落在身后。”
本来这事不提也罢,现在清作不但提了,还把事情怪到花辞身上,这叫怎么回事。
花辞仰着头,眸子里迅速弥漫开一层水雾,像是琉璃盏上结的霜花。
委屈道:“明明是你对我生气,我怕招嫌只能远远避开。”
“可我没生气。”
花辞更气了,当时一下退了几尺远,还把他的手打开了,居然还说没生气,这不睁眼说瞎话么?
“当时我看见你脖颈后的字,你明明就凶我了!”
清作一顿,有些茫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后颈,眼睫跟着轻眨两下,似乎有点明白了。
“我真没有生气,只是不太想让别人看到。”
见清作提及此事时并未像白天那样表现出太过激的情绪,花辞壮着胆子小声问:“那你为何要把他的名字刻在身上?”
就算是为了不忘记对方,这种做法未免也太过偏激了吧。
清作嘴角抿出一个奇怪的弧度,他看向花辞,目光更加迷茫,似乎不懂这小花妖的脑袋里到底想着什么。
“这三个字是夜东篱刻的,你为何觉得是我?在自己脖颈后刻字,一般人做不到。”
“……”对哦,花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像确实做不到呢。
等等!那夜东篱为何要把他的名字刻在恩人身上?
这个问题简直不能深思,花辞抓着被子的手紧了紧,突然改变了之前的想法。也许……夜东篱是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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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在对方身上刻名字的情况,花辞不是没听闻过,比如早年居住在乞灵山囫囵族。
听说他们是前朝皇帝遗留下的血脉,在宫变时为了躲避官兵追杀,特地躲进乞灵山这种漫山遍野全是妖却没一个人的地方。开始时这些小妖都过得战战兢兢,生怕露出原形会吓到他们,没想到这些人几乎半数都有通灵之眼,早就知晓了他们妖族的身份,见囫囵族对他们也并无恶意,人妖之间相处的也还算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