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会?”安长卿正要拒绝,却忽然反应过来周鹤岚不会在这种事上犹犹豫豫。了然笑道:“怎么?想邀娴钰一同去花会?”
“虽然订了婚,但只我们二人同游,难免招人闲话。”所以得拉上大舅子打掩护。
“知道了,你将请柬给我,我去同娴钰说。”
周鹤岚连忙从袖中掏出请柬递过去,起身一揖道:“多谢王爷成全。”
心愿达成,周鹤岚略坐了会儿便告辞离开。安长卿盯着这请柬倒是忽然有了主意,连忙起身去寻萧止戈。
崇政殿偏殿,萧止戈才跟朝臣议完事,就见安长卿急匆匆过来,手里还攥着一叠请柬,满脸都是笑容。他搁下笔眉头一扬:“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安长卿在红木桌前站定,倾身过去问他:“你先前不是说要给淮如善做局?可有进展?”
“已经布置下去了,他们试探了几次,不过比较谨慎,并未咬钩。”
安长卿闻言便得意地晃了晃手里的请柬,狡黠笑道:“那正好,二十一城南有花会,我们若是都去了花会,府上护卫肯定要同行,届时府中防卫松懈也十分正常,他们若是有心入府探查,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萧止戈略一思量,亦觉得可行。不过他比安长卿想的还要多些,道:“可以叫上淮如善一同前去。”
两人就此说定,安长卿提前给淮如善送了消息邀他参加花会,而萧止戈则将眼前政务提前处理完,到了花会那一日,没有带宫中禁卫军,只从雁王府调了护卫,一行人便往城南行去。
城南花会这次办得极盛大,要一连着办三日。头一天展出的花都是名贵品种,不少爱花的达官贵人都会前来,因此第一日的花会场地守卫十分森严,只有凭请柬方能入场。
虽然借此给淮如善设了局,但此次花会十分盛大值得一看,因此安长卿不仅邀了淮如善,还邀了薛无衣同行。
余氏、安娴钰、周鹤岚、淮如善与薛无衣,再加上安长卿与萧止戈二人,一共七人进了花会会场。
花会会场这一日早就清了场,会场内洒扫干净,名贵花种被摆放在j-i,ng心布置的展台之上,每盆花边上都有其主人守着,如有贵人来看,便能为其介绍。
会场极大,越往里花卉越稀有罕见。七人对花各有喜好,入场之后没多久便分成了三拨。周鹤岚与安娴钰一拨,余氏带着丫鬟又是一波,剩下四人则同行。
其余三人都是颇有兴致地赏花,唯有淮如峪满脸凝重地盯着余氏离开的方向,心中颤动不休。
几人逛了一会儿,安长卿余光一直注意着他,见他始终魂不守舍,便唤了他一声:“煜王怎么连赏花都满脸心事?”
淮如峪堪堪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脑海中余氏面孔却挥之不去:“不,只是看到这些花,想起了旧人。”
安长卿“哦”了一声,不再追问,只体贴道:“那边正好有个茶棚,可要去坐一会儿?”
淮如峪此时心烦意乱,脑子更是一团乱麻,闻言胡乱点了点头,便随着他们往茶棚去。
薛无衣与安长卿走在前头,瞥了魂不守舍的淮如峪一眼,再看看满脸含笑的安长卿,意会到了什么,也不多问,随他们在茶棚坐下。
花会上人极多,茶棚也设的大。邺京达官显贵如今少有不认识萧止戈与安长卿的,只是见他们装扮普通,明显不想暴露身份,便无人敢上前温侯,撞上了也只远远行个礼。此时其他人见他们在茶棚坐下,更不敢进来打扰,都避开去了别处。因此挺大的茶棚就只剩下他们四人。
貌美的侍女泡了好茶送来,安长卿饶有趣味地品茶,却忽然发觉淮如善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
他回以疑惑的目光:“煜王看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淮如峪看着他,喉咙一时竟然有些干涩。先前他单发现安长卿与那画中人相像,然而今日见了安长卿的生母余氏,他才蓦然惊觉,安长卿的五官虽然与画中人相像,但他眼神与无意中流露的气质,却像极了那位失踪了的圣使。
他看过祖父留下的手稿与画像,那位圣使便是位温润如玉的男子。当年祖父与圣使相恋,却因龙阳之癖上不得台面不敢公诸于世,后来更为掩人耳目,瞒着圣使议了亲。圣使自海上来,原本只该在载虢停留一个月便返回海上,然而两人相恋之后,圣使滞留载虢一年有余,期间一直住在别苑之中。直到祖父迎娶王后的大婚之日,他方才知晓此事。再之后,他便悄无声息地离开别苑,不知所踪。
祖父手稿之中记载,圣使失踪之后并未回海上,他曾广撒人手去雨泽四处寻找,均无所获。唯有一次,似有人见过与他相貌相似的男子在雨泽与大邺交界的村落出现过。只是那一次祖父依旧扑了空,此后直到祖父毒发身亡,都没再见过圣使一面。
但从那些留存下来的手稿与画像之中,淮如峪依稀看到了他的悔意,只是却不知道是因为一步踏错失去爱人而悔;还是因为没了解药,害了自己又害了子孙后代而悔。
祖父去世早,淮如峪并未见过他,亦不喜迁怒死者,对他自然没什么感情。这些年除了翻阅他的手稿寻找线索,并未对他与圣使之间的感情纠葛有太大兴趣。然而今日见到余氏,他方才想到一个可能:圣使乃是鲛人一族,记载里鲛人族中带红纹的男子亦可生育——留存的圣使画像之中,圣使耳后便有鳞状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