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伯。”荀浅骤然张口,把程管家的话打断,冰冷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是,”程管家咬着牙,直起身体,往后退半步,“是我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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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浅、程管家和狗都不在,戚小虞在楼下餐厅吃了一碗面条就提着行李回自己房间了。
他把行李箱在床边放好,本来带了一些新国的特产像羊毛围巾,绵羊油之类的准备送给大家做新年礼物。
但现在懒懒的,连把行李箱打开的想法都没有了。
他拍了拍手,从行李箱跟前站起来,准备洗个澡就睡觉,明天再把绵羊油翻出来送给李妈。
他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把睡衣拿出来,接着往浴室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倒在了床上。
之前的兴奋和期待,变得荡然无存,只感觉又累又乏,什么都不想干了,连澡都不想洗。
他揉了揉鼻子,躺下来之后,感冒加上长途飞行的疲累,那种昏沉的,眩晕的感觉,一点点浮了上来。
一阵阵的迷糊里,手机响了,戚小虞抓过来一看,是程管家发来的消息:
“小鱼,三爷有事,这几天不回来。你在家里自己照顾着自己一点,有什么事让李妈帮忙做,新年快乐。”
听这语气,荀浅是过年都不回来了?
荀浅有事,那怎么把狗都带走了?
戚小虞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就是不得劲,大概是和自己的期望有出入的关系,又或者是过年,总希望人多热闹点。
且不管初衷如何,他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和荀家的人关系最密切,现在却不能一起过年,总归有点失望。
不过大过年的荀浅有什么事?工作上的事,还是家里的事,他想起姐姐忌日那天,他给荀浅打电话,也没有接通,更加有点担心。
然后,就在一点担心,一点头晕和一点困倦里,戚小虞澡都没洗,就这么睡过去了。
这一觉睡了很长很长,长到他以为自己还在跨洋的长途飞机上。
醒来的时候,视线里的一切都在轻微的晃动。
嗓子还有些干,像被火烤干了一样焦灼的疼。
他看了下手机,已经中午十一点多了,他睡了快十三个小时。
这次戚小虞自己伸手,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手臂,是真的发烧了,比在新国时候温度高了好些。
他又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会越拖越厉害,于是爬起来,从行李箱中翻出在新国买的退烧药。
把退烧药找出来之后,才想起来房间里没有水,只能给李妈打个电话,让她送水上来。
家里没什么人,李妈的动作倒也迅速,没多久,就端着一杯温水上来了。
上完后见到戚小虞的样子,李妈吃了一惊,“戚先生,你生病了?还是发烧了?怎么这么厉害,要去医院看看吗?哎,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三爷跟程管家都不在。司机也回去过年了。”
戚小虞把药片倒出来,和着温水仰头灌进去,一边听着李妈的念叨,从荀家到最近的医院,开车要一个小时,他现在这个样子,比昨晚情况差多了,肯定没办法开车。他也不想麻烦李坤或者于晓生,毕竟今天二十九,明天就除夕,正是阖家团聚的日子,去打扰别人的兴致不大好。
“李妈你别担心,我吃完药先睡一觉看看。中饭就不下来吃了。”
“哎呀,”李妈又叫了一声,“怎么嗓子都哑了?明明昨天还好好的。”
戚小虞勉强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往床上走。
李妈连连点头,“行,你什么时候要是饿了,就叫我送吃的上来。”
“嗯”,戚小虞点了个头,钻回被子里,没多久,又昏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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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滨别墅,二楼卧室的窗户前。
荀浅撑着头,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的眼睛像没有焦距似的,透过窗户看向海边嶙峋的沙滩。
他一动不动,就像没有感情的雕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小黑狗趴在床边,头放在两只前爪上,也一动不动的看着荀浅,偶尔嗷呜叫几声,似乎想吸引主人的注意力。
过了一会儿,它听到外面响起脚步声,马上站了起来,摇着尾巴,冲到门口。
程管家一路小跑进来,
“李妈刚才打来电话说戚先生生病了,睡了一整天都没起来,现在好像越来越厉害了。家里司机也不在,没人送戚先生去看病。”
荀浅的眼神在一瞬间迅速聚焦,但并没有更多动作,甚至没什么感情的说,
“叫宋越过去一趟。”
程管家的心情像过山车,“您不回去看一下吗?戚先生很少生病,这次又赶上过年。”
荀浅忽然侧过头来,眼神甚至有些凶狠,“我又不是医生,叫宋越过去。”
“啊,是。”
不到5分钟,程管家又回来了,“宋医生陪家里人出国旅游去了,不在本市。”
荀浅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那就去找其他医生。或者让章晗来处理这件事。”
程管家低着头,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