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想胡明月的事,泗水离京都是远,可是距她薨逝,已经过了这么久,所以胡明月进京,绝不是奔丧这么简单。
胡明月是太后的侄女,得诏进宫是常有的事,她在宫里也跟她相处过一段时间,长的倒是极美,也读过书,加上又是太后的侄女,身份尊贵,是有骄傲的资本,不过她倒是觉得,胡明月有些自负。
胡明月喜欢苏祁,所以泗水求亲的名门望族都快踏破门槛了,胡明月还是一点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也是,太后的侄女,也是该在京都派上用场了。
这回进京,她的婚事,八成就该定了吧。
“公子,更深露重,进屋吧。”
声音温柔,像是怕打破夜的寂静。
裴清越抬头借着昏黄的烛光看过去,承欢穿着粉色的襦裙温顺的低着头。
裴清越起身,走到书桌旁,承欢便恭顺自然的拿起墨条磨起来。
她斜靠在椅子上,直直的看着她。
要是从前是公主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这样坐着,但她现在是裴清越,有些从前不敢做的事,现在借着她的身体做,好像轻松许多。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墨?”她轻轻的开口。
承欢向她行了一个礼,然后又拿起墨条一边磨一边说:“公子今日回来,带了两箱卷子回来,大后天放榜,公子白日又要到御史台处理公事,若是承欢未猜错,公子便是夜里批这些卷子。”
承欢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得意的样子,好像这些,就是她应该提前知道并且去做的。
裴清越把已经放在桌上的卷子摊开,批起来。
她心里想,这丫头,倒是挺机敏。跟阿蓝有几分像,这样想,心里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裴清越早上出门,就觉得门前人特别多。
下完朝,裴清越跟着许睿正准备到御史台去,曹公公突然走过来:“许大人,裴大人,今日明月郡主进京,太后在延景宫设了宴请裴大人过去聚聚。”
裴清越有些好奇,裴清越跟太后的关系也说不上好,怎么突然要请她过去了。
裴清越侧头一下就瞥见了苏祁跟在一个公公后面,看来也是要去延景宫。
进到内廷的时候,旁边经过的丫头看到她,脸红的低下头。
延景宫。
院子里,摆满了鲜花,才刚初春,大多都是春兰和迎春还有红艳艳的山茶,衬得延景宫一副春意盎然生机勃勃的样子。
裴清越跟着曹立,刚到院子里,便闻到一股花的清香,像是春兰的味道。
她进去的时候,胡明月跟苏祁已经坐下了,看来太后就是借着宴请三公的名义让胡明月和苏祁接触。
也不对,若是三公,怎么不请许睿和刘璟兴。
胡明月穿着一身白色的轻纱,轻纱上绣着粉色的樱花,显得格外文静秀雅,略显害羞的坐在凳子上。
苏祁倒是没事人一样坐在旁边,悠然自得的很。
裴清越轻轻的向前头的曹立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刘太尉?”
曹立侧过头:“说是去练兵场了,最近在选左将军,练兵场近日天天在比武,刘太尉不得空。”
裴清越走到院子里,向太后行了个礼,太后乐呵呵的应了,赐了坐。
胡明月看向裴清越,一脸疑惑的样子。
太后指着她说:“这是御史台新晋的御史丞裴清越。”然后指着胡明月说:“这是哀家的侄女儿明月。”
胡明月站起来,行了个礼,娇娇的道:“明月见过裴大人。”
裴清越有些尴尬的应了。突然见她这么娇俏的样子,还真突然有些不习惯,虽然也知道她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哀家这侄女儿啊,小名叫三月,三月夜里生的,给她取名胡明月也算是应了生时。”
太后这话明显是说给苏祁听的,奈何当事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她觉得很尴尬,只能拿着茶盏喝了一口茶。
太后继续说到:“还是苏祁想的周到,原本是想请许睿和刘璟兴一起来的,但是又是春闱会试,又是选左将军的,哀家这个老婆子也不敢c-h-a手前朝的事啊。”
裴清越心想:皇祖母,前朝的事,您也c-h-a手的也不少了!诶,不对,她刚刚说什么,苏祁让他们别来!!那让我来干嘛,一大清早的,没一个熟人,莫名其妙的一起喝茶!!
想到这,裴清越看了苏祁一眼。
胡明月刚巧看到这一幕,有些不自然的喝了一口茶。
“哀家宫里春光这么好,苏祁你平日里一直在丞相署,不如好好赏赏这春光如何?”
苏祁拱手道:“谢太后。”
太后说完就看向裴清越:“裴清越啊,哀家有首诗,有些看不大明白,你陪哀家到宫里,给哀家看看吧?”
虽然是个问句,但是摆明了不能拒绝,太后是想把她这盏又大又亮的灯笼给提走。
“微臣之幸。”反正她也待不下去了,这么尴尬的地方。
她走之前,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苏祁,毕竟被太后看上了,就是有三头六臂,估计也够呛,他应该不喜欢胡明月,如果他喜欢,也不必太后如此费心费力。
哪知苏祁也正好看向她,两个人视线交汇,裴清越咽了咽口水,苏祁眼里,压根就没有一丝无奈,反而,是淡定自若。
她虽然同皇祖母不太亲,但是也常常被诏到延景宫同她说诗,太后极喜欢看书,她那儿有许多前朝留下的古籍,这点倒是与她的性格一点也不相符,腹有诗书,却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