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结束后上床休息,今晚他还要去工作。
下午六点,葛藤准时醒来,他花了几分钟清醒头脑,随后前往酒吧。
晚上十一点,酒吧的人开始变多了,他端立在吧台后,脸色苍白,熟悉的酒友问他是不是身体不大舒服,葛藤说没事。
十一点半,穿一袭黑风衣的男人走进酒吧,葛藤多看了他几眼,那是一位非常年轻且非常帅气的男人,只要是看过他脸的人就不会忘记,因此葛藤确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他。
[可能是才外调至此的黑手党吧。]他想,[看气度,估计还身居高位。]
也难怪他这么想,贫民窟里无非就两种人,小混混与黑手党成员,大多数的小混混都是黑手党低级成员的预备役,等他们到岁数了,就会被招进各党派,但高级成员就完全不同了,按葛藤的眼光来看,他们身上有股特殊的气质,外人看来怕以为这些杀人不眨眼的都是成功人士,他们从容、镇定、见识过大风大浪,看一场血拼就像是看杯子打碎了。
“给我来杯蒸馏酒。”太宰治坐在吧台前,他长了副好皮囊,年轻女孩们在偷看他,葛藤都不看他的脸,一杯蒸馏酒放在年轻男人面前,“您的酒。”
这是第一杯。
接下来男人点了威士忌点了黑方点了其他j-i尾酒,他一杯接着一杯喝,像是在借酒消愁似的,但脸上一直带着盈盈的笑,他笑得令人恐惧。
一名雏妓缠了上来,葛藤听见人群中爆发出嘘声。
“那个贱人。”有年轻女孩儿在抱怨,“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谁叫你不敢上去?”
“他看上去像是黑手党。”
“但真的好帅。”
“有什么烦恼吗,先生?”那女孩儿浓妆艳抹,葛藤确定她最多十五六岁,跟香卉的年纪差不多,这样的孩子,放在外面还在读高中,而在这里已经学会用自己的身体挣取零花钱了,“如果有什么烦恼的话,可以跟我说说,喝酒多没意思啊。”
“这你就说错啦,小姐。”太宰治开口了,他声音悦耳,说话就像在唱歌,“喝酒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之一了。”他说,“如果没有酒j-i,ng的话,我就会一直思考,一直想那些消极的、糟糕的、会给我带来压力的事情,哪怕是想要休息,都会因为无穷无尽的烦恼而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沉睡。”
“那你为什么不用安眠药?”女孩已经坐到他的边上,并自发性地拿起一杯酒。
“吃了安眠药的睡眠就不是睡眠了,是昏迷。”太宰治说,“哪怕是醒来,也只会让我的头变得更加沉重,沉重得几乎想吐。”
“酒j-i,ng可以麻痹我的神经。”他恍惚地笑着,似乎是喝醉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十分暧昧,他凑近那个女孩儿,不要说是女孩儿了,就算是葛藤也闻到了他身上酒的香味,那女孩儿抵不住,即便是雏妓,也很少遇见如此英俊的人,尤其他看上去有钱,还有思想。
“它们一点儿一点儿流淌过肠道,让我几乎产生了被烧灼的错觉,同时,那些令人厌恶的烦恼在离我而去,我飘飘然,像是浮在云端。”他伸出手,来回抚摸女孩儿的脸庞,这一切都让人的心怦怦直跳,“酒带来的快乐,是没有副作用的。”
“不,其实还是有的。”身后传来声音,葛藤也听见了那声音,他很惊讶,因为那道声音无论是内容还是语调都与酒吧光怪陆离的气氛格格不入,“酒会损伤人的神经、肾脏,有酗酒习惯的人j-i,ng神无法长期集中。”他顿了一下接着说,“肾脏方面的影响是终生性的,男性的j_in g子活性会下跌,甚至会导致不孕不育。”
[太耿直了!]
[完全不会看气氛!]葛藤几乎要笑出声来,[这种对话竟然出现在酒吧里。]
疑似黑手党的男人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后者是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穿着朴实,下半身一条方便活动的牛仔裤,上半身则是再普通不过的运动卫衣,大概率是从优衣库买的。他的形象与酒吧里的妖魔鬼怪格格不入。
“唔。”太宰治没说话。
“很抱歉打断你们的对话。”少年说,“给我一杯蒸馏酒。”
雏妓第一个不满:“你这家伙,既然说了酒一大堆的坏处,干嘛还要喝啊,就去买牛奶喝好了啊!”
“为什么要去买牛奶喝?”他说,“不,我说出了酒的坏处与我喝酒是没有关系的,坏处是存在,好处也存在,就像明明人知道吃食物是为了生存却还会比较出口味的高低一样,我很喜欢蒸馏酒的味道,所以我会买。”他思考一会儿又说,“而且我应该不会结婚生子,对生育功能的影响就无所谓了。”
太宰治忽然爆发出一阵笑:“你这人,还真有趣啊!”他说,“这杯酒我请你喝。”
年轻人诚恳地说:“虽然不知道我哪里有趣,但很感谢你请我喝这杯酒。”
“你似乎挺喜欢喝酒。”太宰治慢悠悠说,“不过你看上去实在跟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更何况蒸馏酒不需要特意到酒吧才能喝到,你可以买现成的。”他问,“那为什么要特意来酒吧喝?”
年轻人放下酒杯,似乎在想如何回答太宰治的问题,后者好像是看出了他的为难,右手握拳一拍左手的掌心说:“冒然发问实在是太失礼了,而且仔细一想你也没有回答我问题的义务,这样好了,我们进行交换吧,我告诉你我在忧愁什么,你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