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猜了两题,看谜面并无何高明之处,便失了兴趣,正欲到别处转转,转身却见太子与允熙等几人正围在一处论着甚么,便上前一瞧。
原那几人也正猜着一道灯谜,那谜面为:一家四人齐同堂,三兄共坐弟侍立,长兄一肩挑两口,纵逢凶年亦无忧。乃打一字。
南宫霁思量一阵,虽猜得了谜底,然太子跟前,他不欲抢先,遂依旧佯装苦思。
太子思忖半晌,仍不得解,隧道:“吾不擅猜谜,此题还是留待汝等来解罢。”
允熙笑道:“此谜若是易猜,便不会留到当下,这几个小人一时将人绕糊涂了,吾也尚不知端倪呢。”
南宫霁自也称是。
不料此时忽闻人声道:“此谜当真这般难猜么?大哥猜了这许久还未得出谜底,想来必然有趣,可容吾一猜?”
众人循声望去,原是二皇子越植!
皇子上前看了那谜面垂头但思片刻,笑道:“我猜乃是个‘俭’字!”
众人一想,当真不错,正是这“俭(儉)”字!
二皇子自然得意,转谓太子道:“爹爹常以此字训诲吾等,所谓克勤克俭,严以律己,才是为君之道!大哥难道忘了么?”
太子当下脸色顿变,冷声道:“你既已猜中,还不速去爹爹跟前讨赏?!”言罢拂袖而去。
南宫霁见此甚诧异,他虽与二皇子相交不深,然平常见他兄友弟恭,甚为和睦,还记得初见时,二皇子尚为太子之疾忧心,却不想今日突出此言,竟似挑衅!实教人猜不透究竟。
太子兴致不高,几人陪着随意赏玩了一阵,便匆匆散了,各自回去歇息。
南宫霁刚走近宣佑门,便教身后一人唤住,回头见是东宫内侍,此刻手中捧着一木匣匆匆而来。自以为是太子有所下赐,便笑道:“殿下恩赐何物啊?”
黄门道:“郎君收下便知。”
令其上前接了匣子呈上。
南宫霁凑着微弱的灯光打开看了一眼,却作失望:“殿下未免太不近人情,难得赐下一回,竟还不是甚珍宝美玉!也罢,你且回去禀殿下,礼虽轻,心意臣已领了,改日必然回礼。”
黄门自应下去了。
令其似有些忧心,道:“郎君出此言,不怕惹恼太子么?”
南宫霁笑意不改:“我此言是实,太子自不会因一句实言而恼怒。”
令其道:“郎君此话,似暗藏玄机啊。”
南宫霁未置可否。走出十来步,方道:“你既如此好奇,不妨猜猜太子送我何物?”
令其低头自忖片刻,道:“郎君既言并非珍宝美玉,莫不是书籍字画?”
南宫霁道:“已近,再猜!”
令其凝眉沉吟,半晌,道:“郎君即如是说,那吾便再斗胆一猜,吾料此中并非太子赐礼,而是退还与您之物。”
南宫霁大笑:“既已猜到,何须矫情!”
令其笑指了指前方引路的两个小黄门,摆了摆手。南宫霁自晓其意,亦不再多言。
不多时,二人便出了东华门,府中的车马早于此迎候。
回到府中,南宫霁遣散一干随众,独留下令其,道:“时辰尚早,汝便在此陪我说阵话解闷。”
令其沉吟:“郎君是有事要问?”
南宫霁道:“也没甚要紧的,只是近来所见所闻,令我颇存疑惑,因而今日欲教你替我释疑。”
令其道:“郎君若是欲问禁中之事,小的还不敢妄言,说来吾虽于宫中日久,然毕竟人微职低,所知甚少。”
南宫霁道:“无妨,便将你知晓且能言的言来即可!”
令其略一犹豫,躬身道:“如此,小的便遵命。”
南宫霁道:“吾记得汝曾给事景福殿,应知晓东宫之事?”
令其道:“若是关乎太子之事,郎君知晓的应比我多才是!”
南宫霁摇头:“吾方与太子伴读两月,而你曾在他宫中数载!怎说我知晓甚多?”
令其道:“郎君此言差矣,吾当年虽给事东宫,然区区一黄门,平日里惟供扫洒而已,连太子的面也不得多见,怎会知晓甚么?”
南宫霁道:“此为托词,不说也罢。汝于宫中这许久,便是凭耳闻,自也知晓甚多。今日便与我细述一番太子生平如何?”
令其奇道:“此。。。郎君难道不知么?若要细说,还恐话长啊!”
南宫霁笑道:“无妨,时辰尚早,且慢慢说来。”
令其低头似一思量,道:“那,倒还须从章怀皇后说起!”
章怀皇后郭氏,出身微寒,却天生丽质、贤淑聪慧,今上甚爱之,初封为美人。先皇后张氏薨逝后,今上有意将之立为皇后,可惜她出身低寒且又无子嗣,群臣以为不可,郭氏亦固辞,上徒叹奈何!然或是天命归之,后宫早年所出五位皇子,先后夭折,今上将至不惑,膝下尤虚,遂私下有言,后宫若有诞下皇子者,可立为皇后!此言出后不久,郭妃便果真诞下麟儿,便是当朝太子越凌!上大喜,力排众议,准迁中宫。
南宫霁听到此便笑道:“原这郭皇后是母凭子贵!如此说来,若当初先诞下皇子的是沈妃,岂不。。。”
令其忙道:“断不能有此事,沈昭仪当初尚未入宫,再说二皇子比太子小了三岁,所谓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古之礼法!郎君切不可胡乱揣测。”
南宫霁道:“吾只随口一说,并无他意。吾于宫中虽常闻章怀皇后之名,却不晓这般故事,可惜皇后早逝,中宫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