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霁一路步履迟缓,犹疑不前。父亲素来温雅,极少动怒,然正是这般,才令南宫霁更为忐忑,不知父亲果真动起怒来,将是怎般的雷霆景象。
临福殿,蜀王南宫德崇正埋头阅奏疏。南宫霁径直入到殿内,跪地请罪。
德崇抬头往下瞧了一眼,淡淡道:“回来了?”音中全闻不出喜怒。
南宫霁垂首道:“孩儿知错了,请爹爹降罪。”
德崇依旧淡道:“错在何处?”
南宫霁一怔,一时不敢答言。
德崇也未尝紧逼,一面垂下眸去继续看奏疏,一面缓缓道:“既不知,便在此好生思量着,想清楚了再言。”
父亲之意,是要教他在此思过,南宫霁心知,自不敢违逆。只是到底嬉闹了一日夜,此刻倏忽静下,便起了倦意,跪了一阵,眼皮渐重,不自禁合了眼,思绪亦模糊起。。。
德崇再抬头时,正见儿子跪着瞌睡,自然恼怒,然恼意过后,心中不免又升出一丝不忍,轻叹了声:孔夫子说得好,不教而杀谓之虐!儿子犯错,孰教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亦有不教之过呢!如此一想,怒意便也去了大半。
南宫霁朦胧间,似听得人声轻唤,瞬惊醒!抬头,正见父亲一脸凝重望着自己,心中一沉,复低下头去。
德崇令左右将之搀起,问道:“你错在何处,现下可想明白了?”
南宫霁略一沉吟,好在生性机敏,下一刻便幡然醒悟,速将先前酝酿的一叠腹稿如数倒出。
德崇闻罢,不置可否。停了片刻,却道:“只是如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