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稹又一拜:“臣此去,定不负圣望,不见到靳主,誓不南归!”
越凌颔了颔首:“卿有此志,自好,然此事实不由你,见不见,倒也无须强求,但只切记,无论用何法,定要将朕的亲笔信交到靳主手中,且得了回复方可归!”
杨稹领旨。
越凌又道:“以及,卿此去,求见时须传语靳主,汝之身份,乃是朕的信使,而非梁谈和之使臣!”
杨稹虽疑惑,然君命既出,也只得领受,道:“臣皆记下了!”
事既言罢,越凌起身道:“如此,卿明日一早便启程,莫要耽延!朕望你此去安顺,早日传回佳音!”
晚膳毕,已是夜半三更,跨入内殿,一眼便见案上的信札,方想起,今夜当与他回复!
提笔好一阵,才写下两句,却又摇头,团起弃于手边,思忖片刻,重新提笔写下几字:此刻无事,可缓缓归!写罢兀自盯着看了半晌,还是团起扔到一边。扶额沉吟许久,终是展开他早前原信,于末尾处缓缓落笔。。。
一清早收到汴梁回信,南宫霁着实有几分欣喜,然展开却又一怔,这。。。不正是自己的去信?他却原样退回,是弄错了?还是,不许?!满腹狐疑时,目光下移,却见信尾处多出一大字:可!正是那人笔迹!其下,尚有一行:甚念,母疾若愈,早归!这才释然!又将此句来回默念数遍,喜形于色,小心将信收起。
日初起,起身往福渊殿问安,想来若母亲得知自己又能多留两日,必也欣忭。
由远便见福渊殿大门虚掩,门外一干洒扫的宫人也皆是小心翼翼、轻洒慢扫,似怕弄出甚声响,便知母亲尚未起身!
庭前此刻已立着一纤巧身影,听闻动静,回眸一顾,正是柔素!原本每日一早,柔素皆陪同璧月前来问安,只是今日,璧月随母杜氏出宫去往宝善寺为李夫人祈福,柔素身上不爽,未尝随同,只一早代璧月前来问安。今日见她换了一身青罗裙,淡施脂粉,娇俏中便又添几分灵秀。见殿下轻福了福身,并未言语。
南宫霁回以一笑,但想起母亲前时言起之事,想恰她今日独在,或也当试一试其之意,便轻道:“娘娘起身尚有一阵,且随我去外间一走罢!”
柔素虽有些诧异,却不敢违命,点了点头,随他去了。
想来对着个未谙世情的深闺女子,自不能开门见山,因而先以他事问之,如在宫中可还惯云云,以旁敲侧击。其答来自无个不好!问起璧月,也言视她为姊,素来亲密。
南宫霁但听着,实则是东耳进西耳出,于此些并不上心,只凑机将话带到二弟身上。柔素到底心性纯良,并未觉出此间蹊跷,乃是应答如常,但言二殿下虽平日寡言,然素来和善,倒是好相处。
南宫霁闻此心下略喜,又作无意道:“吾看二弟虽寡言,然与你等一道时,口舌却似伶俐许多。”
柔素侧首似一回想,笑道:“殿下不说奴家倒也未尝想起,确是如此呢!二殿下每回到郡主处,言语确较平常显多,可见兄妹情甚好,到底不同于旁人!”
看着那不藏不掩的的目光,南宫霁也只得一笑,心叹她到底闺中少女,心性纯正,实无旁骛!因此也断了追问下去的念头,转口道:“吾与你兄长已许久未曾谋面,他近来如何?”
柔素答道:“兄长这多年来宦游各处,已许久未尝拢家,不过现下好了,迁做了监铁判官,前两日方回到京中,近时或来拜望殿下。”
柔素之言果然不虚,宇文士杰既迁回京中,未出两日,便入宫拜见。
南宫霁犹记得当初拿他那奉直郎取笑,他尚还有言要凭军功以自显,当时付诸一笑,不想他却当真,数度自求以武职外放,不得许,终由他老父宇文元膺出面,求了个推官以出利州,位虽微却是个实差,之后多历辗转调迁,仕途也还算顺畅。如今虽说不上如何显贵,然大志也算有所达成,光y-in未尝虚度!
当下促膝长谈,但说这些年所历,二人皆存感慨。
士杰道:“殿下既在汴梁不得意,依我之见,大可不必再回去!此刻梁正征伐西北,靳国又欲起衅,但不说殿下此刻不回他也无法,便是我起兵反之,梁帝又能如何?!”
南宫霁未想他竟有此言,自然吃了一惊,蹙眉道:“汝何生此想?当知吾蜀中能偏安至今,实应归于世代先王极力免兵祸之功!我南宫氏素来恪守祖训,若非为自保,绝不兴兵事!你此话但在此言过便罢,断不可带出这宫门去!”
士杰叹道:“若克梁,则保我万户侯!当年之言,殿下可还记得?区区数年间,殿下之雄心竟已不复?!”
南宫霁叹道:“当初只是戏言。”
士杰望向窗外,似不欲教人看出他面上的失望。静默片刻,缓缓道:“既已说到此,不怕实言告之殿下,此非我一时谲诳之语,朝中存此意者甚众,一隅偏安实难得长久,更何况我蜀中并非无力起事,何必定要仰人鼻息?说来,若起兵,此刻已是良机,大梁举国兵力皆聚北边,我乘虚而入,即使不能入主中原,梁若亡,我大可与羌桀、靳国瓜分梁土;不然,则与梁共坐天下也好!”
南宫霁当下竟无言驳之!若士杰所言是实,朝中于此早有议,那爹爹又是何意?万一教他等说动,果真与梁兵戎相见,那,他实是不敢往深处想去。。。
第83章 笼络
数月鏖战,终是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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