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吵!”狐狸倒立着,用爪拉拉他衣角,“王爷好不容易才歇息!”
“是——”苍华夸张的压低声音答应,瞬间变成条蛇,和狐狸并排站在一处,胖头蛇扬起脑袋,嘶嘶叫了两声。
狐狸无奈的摆了摆手。
月下静谧,狐狸与蛇缓慢行至一汪湖水,湖水宽大空旷,水波潋滟着满天星云,遥遥与天相接,仿若一条长路。
小蛇一直跟着他,却不开口。
“你到底有什么话说?”狐狸挠挠脖子,“你要没话说,我可是回去了。”
“别呀!”小蛇吐吐舌头,“那个,白雪鹤有没有信给我?”
“你不说,我还忘了。”狐狸缓缓起身,转眼变作青年人,自怀中取出封有些折旧的信递去。
“谢谢!”苍华用尾巴卷过信,来不及变换身体就已拆开,将信摊在如洗月光下,摇着尾巴凑上去。
只是将信交过去后,黎夜就迅速化为火狐,似是在掩盖动作与神情的滞涩,他停顿一会儿,缓慢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先别回去京城。”苍华变成人,将信小心收进衣襟,却没什么失望,“还有,那破皇帝很快就要撤掉白鹿关的人,我们就能进京城了。”
苍华说的语气淡淡,他天生为龙神,只懂为所欲为,此刻也只在意这是否为白雪鹤的信,至于天下如何,皇帝死活如何,都与他没有半点干系。
黎夜点点头,没有再言语。
自己在人间耳濡目染多年,明白知道傅季瑛如何冷漠刻薄,杀兄弑父,逼着傅季珏处处退让步步隐忍,所以才会不择手段。
“你怎么了?”苍华问他,“狐狸,你没事吧?”
“没有。”黎夜摇摇头,突然道:“对了苍华,你虽然受了重创,可我留你在方寸山结界数年,想必魂魄也恢复不少,你还能化形为龙吗?”
“我本来就龙,又有什么不行。”苍华不屑笑笑,接着向面前湖水走去,沙漠中的水潭却并不浅,苍华走了片刻,只剩头还露在水面,身子被湖水全部淹没。
“你这……”黎夜还未开口,湖水已一片平静,如一方明镜,毫无波澜。
湖水骤然从中齐整分开,却没发出半点声响,一条庞大银龙破水而出,鳞片似水波嶙峋,层层涌起明澈月光。
黎夜向后退了半步,微微颤抖,尽管他现在说话做事依然像个孩子,但面前一切,都是只有神才配有的光芒。
天际略略发白时,傅季瑛喝了杯浓茶,将面前面前奏疏扫开,大踏步向偏殿而去。
偏殿燃着提神醒脑的浓香,数十太医立在床帐前,见人过来后迅速后退跪下,埋头不语,肩膀不断打颤。
傅季瑛神色冷冷,继续向前,白雪鹤躺在重重帐幔中合眼,呼吸声十分沉重,面色潮红,嘴唇却是惨白。
在这皇宫偏殿里,他已整整昏迷三天,人事不省,全靠着强灌下的参汤续命。
傅季瑛靠近,下跪的人也跟着转身,太医院判颤抖道:“那剑虽然凶险,但的确偏开了心口,很快就会醒来……”
太医话音未落,傅季瑛已一脚踢了过去,倒是正中他心口。
院判剧烈咳嗽,挣扎很久才勉强起身,傅季瑛面无表情道:“自己身体都撑不住,还敢留在宫里诊病。”
他身后有位年轻太医看不下去,挺直身体,“皇上,我朝还没有外臣入宫的先例!”
傅季瑛冷冷回头,眼眸中满是戾气,空气也一时沉寂。
立在门口的卫岚不忍心等下去,轻轻扣响房门,傅季瑛见他有事要说,也毫无耐心的挥挥手,示意太医下去。
卫岚轻手轻脚靠近,低声道:“那刺客的确是乐山堂的身手,与裕王师出一门,奴才前日派人围了乐山堂,的确有位女弟子失踪,当年曾是裕王师姐,还进宫来过。”
“朕知道此人。”傅季瑛低头,看到白雪鹤昏昏沉沉,这些日子什么也吃不进,脸颊更是削瘦几分,下巴尖的戳人,心里微微一颤,忍不住将他拢在怀里。
白雪鹤紧闭着眼,浓长睫毛不住颤动,催人心肺的可怜。
“她叫莲袖,曾经一直将裕王当弟弟看待,若她动手,倒真不奇怪。”傅季瑛低头,用额头碰了下白雪鹤,“只是那夜的事,朕总觉得十分蹊跷,又不明白蹊跷在哪里。”
卫岚也不知蹊跷在何处,低声问:“那,乐山堂怎么办?”
“杀。”傅季瑛神色毫无变化,眸光始终望向白雪鹤,“雪鹤依然在发烧,朕看这宫中太医都是废物,卫卿,不如你去民间寻个大夫来……”
“皇上。”许是敬业,许是一时技痒,昏迷不醒的白雪鹤竟在此刻醒转,他努力抬头,笑着发出些孱弱声音,“这件事情,的确有蹊跷。”
“你醒了?”傅季瑛语气有些激动,立刻将他拥进怀里,又缓缓放开,望着那张依旧满面笑容的面孔出神。
“主子英明,事情的确蹊跷。”白雪鹤被他拥着,伤口隐隐吃痛,仍笑着虚弱道:“自裕王出事,咱们就调查了一切关于他的事,乐山堂整日忧心忡忡,哪有心力来行刺。”
“你先休息。”傅季瑛为他将被子掖好,有些嗔怒着拍拍他脸,好声好气劝:“朕知道你不服气,乐山堂这些乱党的事,卫岚会去查,放心。”
“皇上武功高强。”白雪鹤却不依不饶,抬头望向卫岚,“卫大人又时时伴随圣驾,咱们为何会被暗算。”
卫岚登时语塞,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