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季瑛面色严厉,将白雪鹤上下打量一通,白雪鹤乖觉的低眉道:“臣没事。”
“皇上。”许凌霄见傅季瑛并未看向自己,急忙道:“这狗虽然是只畜生,可是微臣父亲自西域带回,微臣父亲六十有五,依然坚守塞外……”
“行了。朕难得出来转转,就瞧见这样的事。”傅季瑛扫了眼许凌霄,脸上的厌恶稍纵即逝,许家的确征战无数,但他们是太后亲族,难免在众多方面压着登基不久的皇帝,许凌霄这样时时刻刻提起,反倒让傅季瑛更为厌弃。
“城中的确不许饲养猛兽,若你不是许将军儿子,恐怕早身首异处了。”傅季瑛皱眉,冷冷道:“滚出去吧,朕记得你是兵部侍郎,明日便不必去了。”
许凌霄虽心里不服,但也没说什么,只要不挨打罚钱,罢官根本没甚所谓,太后不会忍心自己的亲外甥没有官做。
于是许凌霄松了口气,转身欲回,白雪鹤却突然道:“臣因为这狗受了惊吓,许公子还要补偿些才好。”
许凌霄一愣,转头看向傅季瑛,皇上却饶有趣味的看着白雪鹤,丝毫没有阻止之意,许凌霄不敢再随便扔点钱,只好拱手讪讪道:“我会派人送百金给白大人。”
“臣不要许公子的钱。”白雪鹤盈盈一笑,“臣要许公子亲口道歉。”
“你!”许凌霄瞪圆眼睛,却碍着傅季瑛就在身边,略微欠了欠身,便气愤着拂袖而去。
傅季瑛没说什么,神色淡淡,扭头望向荀落问:“大侠身手不错,又为人仗义,以后留在朕身边如何。”
“在下粗野,恐怕不能服侍他人。”没想到的是,荀落竟然果断拒绝。
“那你要些什么赏赐?”傅季瑛没有生气,反而笑道:“闲云野鹤的大侠,自然与旁人不同吧。”
“荀公子磊落,不会求赏赐的。”白雪鹤笑道:“荀公子昔日潦倒,曾卖了一把剑给臣,臣不通武艺,还是还给荀公子吧。”
这次荀落没有拒绝,而是点了点头,衣袖翻动,留下一锭金子。
荀落取了剑后离去,傅季瑛也起身离开,他身边未带随从,白雪鹤就跟着他一路前行,此刻正是黄昏,集市上准备收摊,蔬菜瓜果都在折价抛售,一时热闹非凡。
“今日之事,的确是委屈了你。”傅季瑛略略一笑,从集市上拎起一根糖葫芦,又不知从何处掏出几文钱交给摊主,“可天下之大,总有朕力不能及之处。”
傅季瑛回首,将糖葫芦递给白雪鹤。
“臣什么都没说。”白雪鹤接过糖葫芦,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直到发现傅季瑛在看他,才毕恭毕敬的舔了一口。
傅季瑛记得白雪鹤喜欢甜食,小时候买了只糖葫芦,却被燕王府里花匠的大狗抢掉,自己还被狗咬了一口,花匠不管,他就悄悄拿了花匠的虫药喂狗,那狗又拉又吐好几天,花匠苦不堪言,却又不知道是他干的,还以为是狗自己乱吃。
小孩子都喜欢猫狗,可小白雪鹤还把这个当做乐事,偷偷讲给自己听。
他是个锱铢必较的人,即使暂时乖顺,日后恐怕也会整许凌霄一次。
傅季瑛抬手指指远处暗卫:“朕先回去了。”
白雪鹤连忙施礼,却被傅季瑛拦住,暗卫前来,将傅季瑛引到马车上。
傅季瑛一走,白雪鹤便急急忙忙回府,白福已经在门口迎接,确保了白雪鹤身上没有伤痕后,白福长出了一口气,问道:“皇上有没有问那孩子是谁……?”
“皇上问什么?”白雪鹤转头,“皇上想知道,自然会去查。”
白福急忙道:“那您不怕……”
“我怕什么。”白雪鹤忽然笑笑,“捡来的小孩子罢了,你当他是谁?”
白福没有作答,白雪鹤急忙举着糖葫芦跑进黑蛋房里,小孩抱着白布包坐在床上。
小吃货的眼睛瞬间亮了,站起来小声问:“白雪鹤,这个是什么啊?”
白雪鹤有些生气,上前推了黑蛋一把,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在小孩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黑蛋莫名其妙的鼓起小脸,可怜兮兮的瞪大眼睛,白雪鹤被他看的心都化了,还是将糖葫芦递过去,轻声道:“以后别乱跑了,听到没?”
“我没有乱跑……”黑蛋软软回答:“我只是……”
他伸出脏兮兮的小手,自身后拿出白布包打开,布包里装着些枯草模样的东西,有的还沾着泥土,白雪鹤问:“这是什么?”
“这是草药,我受伤了,阿离就拿它治病。”黑蛋软软糯糯的说:“你对我讲,我没有钱,我觉得也是对的,所以找了些药材想卖掉,可是问了好些人,人家都不要……”
听了白雪鹤的话后,黑蛋就立刻跑去山上挖药,山上又远又高,他辛辛苦苦的弄下来,居然没有人要买这些好东西。
不仅如此,他还被人推推搡搡。
想到这里,黑蛋委屈的不得了,手指也搅在一起。
“是我错了,我说的不对。”白雪鹤没想到自己的话被当真了,他怔了怔,擦擦那双小手上的泥土,看着手指尖露出的点点伤痕,跑出去打了盆热水回来,他细细擦干净小手和脚丫,黑蛋握着糖葫芦,却没有吃。
“我是大人,你是小……蛇。”白雪鹤也细声细气,“所以就应该我养你,我之前说错了。”
“真的?”再次确认白雪鹤点头,黑蛋心里的不满立刻消失,并且开始吃糖葫芦,他吃了一阵,低头随口问:“他们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