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听闻这位周大人,早就将妻子儿女送出关外,视死如归。”傅季瑛施施然坐在一旁漆黑不堪的长凳上,“听说白爱卿手段颇多,朕也很好奇,你会有什么法子问出来。”
白雪鹤人如其名,不仅生的雪白娇嫩,眼角下更点了一颗血红色泪痣,真的如同雪中仙鹤,而他本人却臭名昭著。白雪鹤出任大理寺卿以来,手段雷厉风行,处理了很多傅季瑛下旨杀的人与想要杀的人,有人说他出身卑微,是靠着一副皮囊取得燕王垂青,又在燕王大势已去时投奔皇帝,y-in险狠厉,刻薄毒辣,心里满是花样繁多的刑罚,这诏狱便如同人间地狱一般,只有进来的份,没有出去的份。
“你这狗官!皇上!燕王殿下一心为国,您不能信这狗官!”
白雪鹤缓缓走近锁在墙上的周靖,周靖猛地挣扎几下,口中一口鲜血喷出,白雪鹤一怔,躲闪时领口微微松开,露出一段雪白嶙峋的锁骨。他猛地退了一步,领口仍然沾了几丝血迹,袖管中晕晕乎乎的黑蛋醒来,他缓缓缠上白雪鹤手臂,好奇的探出脑袋。
周靖很快被狱卒按在墙上,鲜血沿着墙面流下,汇集成一个小小的血泊,人也变得沉默无声,他瞪着眼睛,眼珠要几乎从眼眶里蹦出来。
“周大人不怕死,又总是污蔑本官,想来是对男子情|事大有研究。”白雪鹤低头挽起朱红衣袖,露出一段j-i,ng致如白瓷的小臂,上面盘旋着的蛇虽然有点……胖,但在牢狱y-in沉沉的光线中,依然升腾起无限恐怖的气息,就连狱卒也倒退三步,只有傅季瑛仍饶有趣味的看着。
“此蛇乃西域所产,漠北太阳毒辣,小蛇为了躲避太阳,只能钻进沙中,你别看它小。”白雪鹤露出微笑,举着黑蛋一步步靠近周靖的面孔,“若我把它放在大人身上,再涂上些蜂蜜,您猜它先从哪个洞钻起,又会从哪个洞里出来,大人放心,这不比用木棍铁棍,决计不会出人命……”
黑蛋抬起头,正好对上周靖满是血痕的面孔,害怕的直往回缩。
这个人长的这样好看,却是个打人骂人的坏蛋,黑蛋却莫名觉得不寒而栗,看来阿离说的没错,人都是很可怕的。
“大人?想不想试试?”白雪鹤的声音温柔清澈,仿若在娓娓道来,周靖却已经面色青白,不再吱声,他浑身发抖,手指不自然的蜷在一起,过了许久才沿着墙壁靠下去,眼神无比空洞。
“户部尚书,阮绛合。”周靖的声音沉了下去,他仰起头,用余光默然扫了眼傅季瑛,又匆匆将头低下去。
听到“阮绛合”三字,白雪鹤温沉如水的双眸中闪过一瞬失神,却又很快黯淡下去,手指渐渐握紧,仿佛忘记了自己握着条蛇,文书拿着供词走近,白雪鹤已从恍惚中回神,他给周靖看过供词,又让他按了手印上去。
“爱卿果断手段高明,周靖继续押在诏狱,朕会吩咐锦衣卫看押。”傅季瑛起身,伸手正正明黄衣襟,“今日端午,爱卿还是早早休息,前几日京中闹鬼一事人心惶惶,朕还要仰仗爱卿。”
“皇上言重了。”白雪鹤迅速回神,“皇上赏赐,微臣定会珍惜。”
“朕的赏赐,爱卿不是都吃了?”傅季瑛勾唇,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朕今日并非责罚,实在是看你太瘦,才下决心小惩大诫,朕让林太医开一贴化食的方子送进你府上,连夜审问太累,你安心歇上两天罢。”
“那皇上?”白雪鹤适才抬头,发现傅季瑛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先回去,朕还想探探燕王,虽然他不仁不义,可毕竟是朕的弟弟。”傅季瑛瞬间敛去笑容,“爱卿适才催朕回宫,难不成也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