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柳令泓总欺负他,但人生的人高马大,又会一手好功夫,算是白雪鹤小时候极羡慕的对象。
他将黑蛋拉到自己身后,问道:“不知柳将军可好?”
柳将军当年收留他和母亲,白雪鹤心里还是有些记挂的。
“你飞黄腾达,托白大人的福,我们只能留在这穷山沟里。”柳令泓心怀不满,“白大人,我们无官无爵,也没什么可接待的,您多担待。”
柳令泓摆足了架子,这才给端着托盘的侍女使了眼色。
那侍女走了两步,猛然跌倒在白雪鹤面前,滚烫的南瓜粥洒了他满身。白雪鹤赶忙将黑蛋推开,自己将衣服上的残骸抖掉,陆永宁怒道:“柳令泓,你们柳府……”
“真是对不住了。”柳令泓冷笑,“白雪鹤,我们柳府没什么招待你的。”
陆永宁没想到会是这样,吓得有些手足无措,就连黑蛋都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在欺负白雪鹤,一双眼睛里迸着火星,白雪鹤将他拉住,没想到孩子力气太大,只好跟着起身。
“小黑。”白雪鹤低头叫了一声,用眼神让黑蛋不要过去,小孩的大眼睛里发着火,比白雪鹤本人都要生气。
柳令泓只当他脸上挂不住,笑着低声道:“许凌霄不过养了只狗得罪您,就被您搞得又是杀人又是丢官,我还以为您多大的官威,也要把我们柳家整死呢。”
柳琰是个老成持重,懂得进退的人,柳令泓如此愤愤不平,又出手羞辱自己,定然是柳琰身体太差,无力支撑了。
白雪鹤不想和他计较,拉着黑蛋向门外走去,刚刚出门,黑蛋便生气的甩开手。
白雪鹤怎么叫黑蛋都不理,陆永宁带着两人在县城中开了上房,又低声下气的道了无数声歉,直到白雪鹤不耐烦到了极点,陆永宁主动离开了客房。
“你生什么气。”白雪鹤正换上衣服,伸手戳戳黑蛋的脸,小声道:“小黑鼓着脸更胖啦。”
“我不胖的!”黑蛋刚喊了一句,突然发现自己正在生气,“我不理你。”
“到底怎么啦?”白雪鹤轻轻拉黑蛋的手,“想吃什么,我陪你去买好不好。”
“你被人家欺负了,你都不生气,还拦着我!”黑蛋愤愤不平,“我可以打过他的。”
黑蛋说这话时十分激动,恨不得立刻去打柳令泓一顿,全然忘了他之前在山谷里被小动物欺负时,都是缩成一团躲起来的。
“要是什么都生气,岂不早就气死了。”白雪鹤淡淡一笑,又无奈的抱着黑蛋揉揉,“好了好了,你最厉害。”
他拉着黑蛋靠在床边,背上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到了换药的时辰,适才发觉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口。
京城中诸事繁杂,他需要留个人盯着,因此没有叫白福跟来,这下也需得给自己换药,他不想叫黑蛋瞧见,于是道:“我想睡一会儿,你出去玩玩,好不好。”
“好。”
这个理由找的拙劣,可黑蛋竟然高兴的同意了,他转过身关门,圆眼睛坏坏的弯成一条线。
虽然不知道白雪鹤要偷偷干嘛,不过他既然把自己骗出来,倒正好去收拾那个坏人。
不甘心的黑蛋准备整人,感到兴致勃勃。
第18章 端午节 18
看着黑蛋离开客房,白雪鹤轻轻扣响门框,店小二自楼下急急赶来,擦汗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这屋子太潮。”白雪鹤皱眉,“你去弄些熏香。”
小二立刻点头,不一会儿便拿来各色熏香,不知道这京城来的大人会看上哪种。
白雪鹤挑选着香膏,头也不抬的问:“你是本地人?还是来打工的。”
小二笑道:“小的自小就住在这儿。”
白雪鹤拿起一只香膏闻闻,“那你有没有见过柳将军。”
“大人说京城回来的柳将军?”小二低声道:“柳将军糊涂了,前些年拉着条癞皮狗在街上跑,还管狗叫爹呢……”
白雪鹤的眼光倒出乎小二意料,他在托盘中挑挑捡捡,却选了其中香味最盛的一种,白玉般的手指将香膏拈进香炉。
“话说完了?”白雪鹤抬头冷冷道:“那你还看着?”
“小的这就下去。”小二愣愣着退了几步,那场景固然好看,可不知大人怎么选了青楼里用的浓香。
白雪鹤将香炉引燃,淡紫色的烟雾迅速自香炉冒出,廉价的浓香骤然充盈整个卧室。他掩上门窗,将烟管自行李中取出,又拿了一小块药膏放进去。
吮吸了一口细细的烟气,白雪鹤才动手除下衣衫,开始小心为自己上药。他虽离不开扰人心智的息痛膏,但受其挟制的程度的确没从前那样深。
于是他在息痛膏里加了别的烟膏,还用馥郁的香料除去烟气的味道,他知道自己虽不在京城,可这周围应当还有傅季瑛的人。
彻查煤矿的旨意的确也是傅季瑛所下,但他要做的不是搁置柳家的事,而是要白雪鹤借煤矿被毁,彻底把碍眼的柳家拔除。
白雪鹤弯腰驼背着给脊背错落的伤口上药,想着自己要用闹鬼的煤矿攀扯发疯的柳将军,再把这桩奇特的事情变成燕王造反的证据。
白雪鹤吸了口老烟。
皇上若写个话本,一定比什么天山剑侠好看。
柳府中,柳令泓觉得自己出了口恶气,正仰首挺胸的回到后院,随手拾起一根□□,他有模有势的耍了几下,日头正盛,淌着汗坐在山石上,叫侍女送了一盘甘蔗。
“哥。”柳令泓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