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成亲?”白雪鹤回忆片刻,心想这不会是什么妖怪将军吧,继续硬着头皮问:“那是多久前的事?”
“没多久。”遇滟扳着手指想了想,“三十多年吧。”
白雪鹤尴尬道:“……那的确是不太长。”
在人的眼里,三十多年就是半生,可于狐狸j-i,ng不过一瞬。
所以遇滟的语气很是平常,仿佛三十年不过错过一顿午饭。
遇滟看出了白雪鹤的为难,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她低头看着黑蛋,轻声道:“我先走了,既然相公来了这个地方,我一定能找得到。”
白雪鹤忙道:“那姑娘慢走。”
不等黑蛋挽留,遇滟已经抱着奶狐狸出门,奶狐狸刚刚和黑蛋玩了很久,不太情愿的“呜呜”了两声,黑蛋立刻去追,可遇滟走的飞快,只是出了门,便再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黑蛋跑出去又回来,扒着门望了一会儿,气急败坏的走进屋里,接着狠狠瞪了白雪鹤一眼,不言不语的趴回卧房,扯过棉被把自己裹起来。
白雪鹤望着床上的一坨鼓包,心里又心疼又生气,他刚想走过去拍拍床上的包子,又觉着自己不能惯着他为所欲为,于是也不说话,坐在桌上嗑瓜子。
瓜子是黑蛋买的焦糖味,又香又脆,没过多久,床上的被子突然掀开,小孩“腾腾腾”跑出来,伸手把瓜子盘夺过去。
“你干嘛?”白雪鹤佯装皱眉,“人家正吃呢!”
“我生气了!”黑蛋喊道:“你应该过来拍拍我!”
“不讲道理了吧。是我让你生气的吗?”白雪鹤被他搞得又生气又想笑,“谁让胖小黑自己瞎答应别人。”
“我什么时候胖了?”黑蛋猛然觉得重点不对,他迅速回神,嘴里咕噜咕噜的说了一长串话,“你是个官,当官的应该爱民如子,处处为老百姓着想才是。”
这是话本中的一句话,白雪鹤也听到过,因此叹了口气。
黑蛋以为白雪鹤没了道理,于是补充:“所以你应该帮我的朋友找相公。”
“你都说了爱民如子。”白雪鹤无赖的斜着眼睛,“她是狐狸,这事儿要管也该是狐仙管。”
“呀。”黑蛋突然发现自己没了道理,又开始低着头想办法,白雪鹤就安静侯着,顺手从他抱着的盘里拿瓜子。
“媳妇儿。”黑蛋突然抬头,圆眼睛里泛着光,“帮帮相公好不好。”
白雪鹤手一抖,瓜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这边遇滟没地方去,只好在县城里转悠,天上突然飘起了雨。
她身上没钱,自己虽可以冒着雨跑回山里,可小狐狸还只有几个月,只怕要发烧感冒。
抱紧了那团毛茸茸,遇滟咬咬下唇,打开了随身带着的包裹,夜幕下,包裹敞开的一角里,露出一截堪称耀眼的明黄金线。
这东西当了,应该能值不少钱,就算在县城租个铺子开裁缝店,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相公送来的东西,就这么卖掉?”有男声自身后响起,遇滟回头,看到一个高大男人撑着雨伞,自然而然的挡在她头上,接着递去一锭银子。
“是你?”遇滟单手抱着奶狐狸,手心赫然出现一道青灰狐火,“我相公到底在哪里?”
“你若杀了我,必再见不到他。”那人仍旧温和道:“我说过,只有照我说的做,才能见到你的相公。”
“白大人不可能帮我的。”遇滟放下狐火,低眉回答:“都三十年了,这也太难为他。”
“他当然找不到,只因人在我这里。”那人莞尔,“我只是要你求他帮忙罢了。”
遇滟方才懂了那人的意思,气急道:“可他不会听我的!”
“你把金扣拿给他看。”那人回答:“他一定会帮。”
那人说完,将伞塞在遇滟手里,自己已冒着雨沿长街而去,留下一道俊秀颀长的背影。
遇滟是妖,而这人是一个凡人,若说折磨勾引,遇滟自有一百种法子。
遇滟不是不愿破坏自己修来的因果,只是这人身上,有着无数前世今生因果循绕的气息。
简单来讲,就是他过奈何桥时没喝下孟婆汤,所以有些前世的记忆,而且这个记忆,比旁人要复杂的多,也黑暗的多。
他始终在温和微笑,毫无攻击力,却让遇滟莫名生寒。
一边卧房里,白雪鹤还在就相公媳妇的归属问题感到困惑,为何自己当了那么久的相公,突然就变成了媳妇。
黑蛋是真的困了,他乖巧的靠着床躺下,眯着眼拉拉白雪鹤衣袖:“吹掉灯好不好。”
“不好。”白雪鹤捏了他脸一下,“我为什么是媳妇。”
“媳妇是女的。”黑蛋不知怎么开了窍,眯着眼睛困乎乎着道:“因为硬要说的话,我觉得你比较像女的。”
“我为什么像女的!”白雪鹤气的出不来气,把黑蛋从被子里拖起来,自己跟着除下上衣,“你看看,我哪里像女的,我……”
“媳妇。”黑蛋沉沉的叫了一句,白雪鹤竟停下声音,等着他的下文。
黑蛋又恢复了呆蠢的声音,人也顺着床滑着躺平,“睡觉觉。”
说完,被子里传来累到不行的鼾声。
清晨,黑蛋还呼呼睡得死沉,白雪鹤在郁闷中醒来,大概为了彰显男子汉气概,他将头发梳的极高。
现在还不到送早饭的时辰,白雪鹤自行去了客栈前院,小厮立刻为他擦擦桌子地上茶水。
“要一屉包子,再……”白雪鹤话说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