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有个室友回来,能听见开关门声,还在接受范围之内。裴继州安心闭眼,继续睡。
两点多砰的一声,门猛地被推开撞到墙面,再轰隆一声关上。紧接着是跌跌撞撞的步子声,东西跌落声,以及想要把对方拆剥吞咽入腹声。等一对情侣终于进了屋,裴继州松了口气,慢慢地把趴在他身上的易多言放下来,并决定保持距离,时效暂定一晚。
然而还没有结束。
门外传来争吵声,尖锐的女声和无力的男声,像两把突如其来的刀子,唰唰扎在耳。
易多言迷迷糊糊就去摸手机,眼皮上仿佛坠着哑铃,等他千难万险地终于睁开眼,4:46。门外j-i飞狗跳,路非凡渐渐没了声音,像是被那女人掐了脖子。
他翻了个身仰躺着,打电话:“你丫良心被狗吃了!让他待在你那不好吗!赶个屁啊!”
老穆收拾关门,这时候差不多该睡觉了,磨蹭了一会才开口:“关我屁事,我还跟他说三更半夜打车当心没命,他自己不乐意跟我挤。”
路非凡酒醒了第一反应就是回家找妈,然而这事让他妈知道,可能引发□□级别的爆炸。那就去找多多吧,找多多跟找妈妈一个道理。
然而他忘记了,不仅有多多,还有个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的女朋友。
没想到匡霏压根没合眼,憋了半天一晚的火力与弹药充足,嘴皮子上下翻飞,把路非凡骂个千疮百孔。路非凡酒醒了更没种,回了三两声,就不吭声了。
易多言看不见老穆,也能通过电流声察觉到他的幸灾乐祸,此刻必然饶有兴趣地竖起耳朵,捕捉背景音:“还有比你更损的人吗,非来祸祸我?”
老穆冷笑:“他跑我这不就是祸害我吗,老子收留他多少次了!自己屁股擦不干净,瞎跑到别人的地方乱蹭,不就是仗着我有店跑不了,没法把他拒之门外吗!自己心里b数没有,要钱给钱啊!人家看上的不就是他的钱,一毛不拔考验什么呢。就知道给人找事!我要睡了,挂了。”
易多言被他说清醒了,揉揉眉心,觉得老穆和路非凡一个二个道德都不在线上。窗外的天漆黑一片,看着就够冷。他打了个哈欠,往被窝里缩,身子下意识寻找热源。
裴继州从他身后抱着他,双臂勒紧,“要不,你还是搬回去跟我住吧。”
易多言年轻体力好,被吵醒也不泛迷糊,整个人都蜷缩进被窝里打游戏,干脆地回:“不干。”
裴继州则不行,生物钟勒令他陷入睡前的迷蒙,他像只求偶不成的大狮子,哼哼:“没想干你。”
易多言立即戳了他一后肘,探出头,像蜗牛伸出触角。扭头一看,裴继州睡熟了。
等两人起床,小林煮好面条,刻意多煮了一碗。匡霏虽然不吵了,一晚上没合眼,双眼密布红血丝。路非凡已经是块榆木,问什么都不吱声。小林去喊他们,两人都不出来吃早饭。
小林j-i,ng神挺好,从兜里抹出一对旧耳塞:“习惯了就好,你们还没睡过薄木板隔起来的房间呢,那是隔壁翻个身都能听到,你们要吗,我那还有新的。”
易多言扶额,这样下去,迟早j-i,ng神崩溃:“要。”从桌下踢了踢裴继州,“你回去住吧,我不能走。”
他暂时不能搬去和裴继州同住,清官难断家务事,不能c-h-a手路非凡的感情生活,但他是路非凡的主心骨啊。这个时候叫他避而不见,太对不起良心了。
他又问小林:“这回又是为什么事吵的。”
小林无所谓道:“装修费啊,装一间面包和咖啡店挺贵的吧。”
就像老穆说的,匡霏跟路非凡不能不说没感情,但钱占很大一部分比例。如果路家供她养她,她也能给路非凡取之不尽的爱。但路家显然没这样“开明”,不想要这样的儿媳妇。
匡霏没少从路家讨到好处,一整年的留学费生活费,门面房一年租金也要几百万,然而到这一步,路家不肯掏装修费了。
路非凡的意思是这笔钱他们自己掏,反正这几年赚的钱也够。这笔钱在他的名下,匡霏拿着卡和密码,自己的钱谁舍得掏,而且她知道路妈路爸对自己不满了,肯定是趁能捞的时候捞。
老穆早就说过这女人聪明,别的女人到这一步估计要打感情牌,她知道没用啊。有钱人更聪明,感情牌苦情牌还不都是为一个目的。她所幸不浪费那个j-i,ng力。
所以说路非凡平时气势汹汹揍人掐架,其实是个内里怂得不行的矮倭瓜,干啥啥一般,就是起跑线比旁人高一截,还走狗屎运交到俩真心待他的朋友。
裴继州送易多言上班的路上,两人约法三章,暂时不同居。
按易多言的说法是:“再这么下去,路非凡都要得抑郁症了,你有点良心。等爱情的凛冬过去吧。”
裴继州也不想看他两头跑,身在他家,心飘千里之外,勉勉强强算是应下。而且谈恋爱这事,太有意思了。最后他琢磨出一句:“你这是玩饥饿营销。”
反正凛冬都是别人的,易多言自己身边春暖花开,工作上也诸事顺利。
张月琦不带人找他麻烦故意添堵,什么事都顺风顺水。他连看姚淮都顺眼不少,不过这家伙来公司的次数确实越来越多。
易多言纵然没有老穆的j-i,ng明,也不是路非凡那样的蠢货,姚淮一个拉客户的销售人员,有事没事来旧顾客这里坐坐,维系感情吗?看中他即将升职加薪,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