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心间r_ou_啊。她实在……无法面对。
“娘,我饿了。”大爷带着点撒娇的意思,他已经慢慢的清醒了,不似刚才那般糊涂。
“嗯,儿啊,你想吃什么,娘都给你做。”老太太刷的红了眼眶,轻轻的拍了拍大爷的肩膀。
“饺,子。”陆金山的嗓子里像卡了什么东西,喘一口气就呼噜噜的响,破旧的风箱似的,难听的很。
“嗯,娘这就去做,你等着娘。”老太太抹了把眼睛,急匆匆的去了厨房。
陆银山站在大爷床头,心头翻涌。
“银山......我的坠子,坠子呢?”大爷又猛的想起了什么,他说话费劲,喉咙里憋着气,十分吃力。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点慌的四下摸索。
陆银山忙找,他记得是放在桌子上的。
“大哥,在这呢。”他把书扔在一边,莹白的坠子露出来。
那是卢凉的,陆银山认识。
轻轻给大爷挂在脖子上,眼睛看着一边的黑色小袄,陆银山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哥和卢凉,难道是……
温凉的玉,贴在大爷同样冰凉的皮肤上。
陆金山摸着它,嘴角勾起,悄悄的笑了。
他想起来了,卢凉死了,早就没了。
真是不乖啊。这么多年,一点儿都没变。
陆金山觉察到了自己胸口闷的很,他脸色变的难看,手指紧紧的扣住观音坠儿上的暗纹。
一口气,顺着肺管子吞进去,却上不来了。
血,顺着嘴喷出来,大片的血花和着褐色的汁子。
大爷呕了几口,面色冷下去,再没有光彩。他那么平静,甚至连挣扎一下都没有。
前后也不过一刻钟。
人,便没了。
干枯的手,拽着脖子上的坠子,身子慢慢的歪了下去。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
“大哥!”陆银山嘶吼了一声。
门外。老太太端着半生不熟的饺子跑回来,她紧着走,缠了足的小脚蹭着地,手里托着那碗刚出锅的饺子。
白菜r_ou_的,零零的掺了点香油。
冬日里,热热的汤子洒着,几颗饺子浮在上面,脆嫩的葱花小舟似的飘起来。
老太太手烫的通红,站在门外。手里的碗,在听见里面的一声吼叫后,跌了下去。
啪的一下。摔的粉碎。
顺着胳膊淌着饺子汁儿,那些水儿遇到腕子上的银手环,粘连在一起,紧紧的冻上了。
地上的饺子,还热腾腾的,陷在泥土里,粉嫩的r_ou_儿露出来,沾着灰。
人的一辈子,说来也简单,不过是谁和谁相遇,谁和谁分别。
若不是心里头还有着牵挂,怎么能挺得过这么多的苦,又怎么舍得一声不吭的死去呢。
冬日里的海棠树,披着雪,站在那里。它看着远方,袅袅的炊烟升起,鞭炮崩碎的皮子挂在了枝头,如同祈福的飘带,带着破碎的希望。
夜奔与思凡,放在一起,就是成全,分开,就是命数。
第40章 飞蛾
二十九了。天蒙蒙亮。
李伯清开的飞快,他狠狠的踩着油门,大有神挡杀神的架势。
卢凉坐在旁边,腿肿的老高。他本就受了伤,又一路颠簸,怎么能好。
“你个死小子,早晚要把自己搞死。”李伯清都骂了一路了,三江口的时候,卢凉直接发烧晕了过去,他想让他等一等,先看病。可卢凉说什么也不肯,急眼了就要跑。
李伯清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搞死我乐意。”卢凉怼他,他使劲用仅剩的那只手擦着车窗,窗外,是飞闪而过的田地和树林。
“你特么快点。”
“c,ao,卢凉你特么是不是不把我当人,牲口都能累死。”
。。。。。
嘴里叼着一个大馒头,呼哧呼哧的啃,李伯清手里攥着方向盘,一个转弯,甩上了大道。
袅袅炊烟,随着烟囱飘上来,飘过山,飘过河,吹散在远方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