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林水程反应过来,他就把这个身份牌取了下来,揣在了兜里,顺手摸了摸自己身上的,找了半天找到了身份牌,伸手就往林水程兜里塞:“你的我收下了。好学生,想要身份牌就自己过来找我要。”
他像个圈领地的雄兽,一定得在他这里留下什么,这样他才安心。
林水程一直没有动,唯独傅落银把手往他兜里伸的时候,林水程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傅落银不管不顾,强行把工牌塞了进去。
随后,傅落银才直起身,望着他笑了一下,轻轻说:“好了。别生气。”
林水程还捏着口袋里的照片,就看到傅落银走了出去,回头冲他挥了挥手。
电梯门关闭,继续上行。
到了九楼工作间,林水程才把塞在口袋里的工作牌拿出来看了看。
上面印着:特备一组傅落银,办公室711a。
一直监控电梯画面的警卫员跟了过来,看见了什么也都当没看见一样,依然公事公办地问他:“您好,请问您需要换一张新的身份牌吗?”
林水程抿了抿嘴:“算了,不用。”
他裁了一张纸片,在上面写下自己的信息,随后把这张纸片连同兜里地照片一起塞入卡套内,挡住傅落银的信息。身份信息在外侧,傅落银的照片在里侧,傅落银本人的信息根个夹心饼干一样被夹住了。
他把身份牌戴好了,塞在了白大褂的里面。
之后的每一天里,林水程总能在电梯里遇见傅落银。
有时候是他们两个独处,更多的时候,电梯里还有别人。傅落银在有别人在的时候都很规矩,但总会有意无意地搞出一些小动作,比如往他兜里塞一把奇奇怪怪的糖,比如偏头看他,那么多人挤着推着,他就只看着他,唇边带着一点笑意。
他像个固执等待的孩子,幼稚而坚定地等待着他的某些回应,不说破自己要什么,只是等待,仿佛两边心知肚明。
糖果和送来的水果外卖,林水程都让警卫员退了回去。
后来傅落银不送他吃的了,金李的晚饭内容却逐渐丰富,几乎变成了三人分的分量。金李点菜要个老母j-i瓦罐汤当宵夜,送来的必定是三罐还带白粥小菜,这个蓝眼睛的汉堡可乐学家就会大大咧咧送一份给林水程:“哥们随便吃!都是敲诈老板的,不吃白不吃!”
瓦罐j-i汤掀开盖子,醇香清透的汤底散发出难以抵抗的气息,j-ir_ou_炖得软烂入味,汤底卧着枸杞和党参,热气腾腾。
后来是送花。每天一束樱花永生花,中心夹着一朵红玫瑰,警卫员说:“是711办公室送来的。”
林水程照样让人退回去,后来第二天早晨醒来,附近部门的干员小声议论:“听说傅副处长联合心理建设部门做了一些改动,每个部门办公室都摆了永生花装饰。”
“挺好的,这地下老七处连个窗户都没有,一天到晚开着灯连白天晚上都不知道,有点花心情也好。”
林水程走出工作间,见到走廊里摆满了粉色的永生花。电梯里也放着一束,进出走动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慢慢的也有人发现了,只有九楼的樱花装瓶里,会多出一枝玫瑰。
现在外边形式很严峻,量子安全墙第一层告破造成了许多连锁反应,许多小企业、个体户都停业休息了,也不知道傅落银哪里弄来的这么多永生花。
星际联盟部分边缘地区的政府公务系统也被破解了,导致一些警察类公务人员的私人信息被泄露,同样也引起了一批犯罪分子的报复,闹出了不小的恐慌,还发生了四起恶性袭警事件。联盟至今没有公开random的存在,只对外解释为一次安全系统的故障,并在全力修补中,与此同时,联盟也在进行一场全方位的信息备份,至少日后不至于再像这次这样措手不及。然而,random存在的信息依然不胫而走,人人都紧张——在这个全方位高度数据化的时代,random破坏的非常可能就是一家人的身家性命,各种各样的谣言层出不穷。
外面的情况,说成满城风雨也不为过。虽然联盟已经宣布了进入战时状态,但这种感觉其实是相当古怪的——这是一场完全没有硝烟的战争,一切暗流汹涌都隐藏在数据背后。
基因取样第七天的时候,林水程做了第二次骨髓穿刺,从医疗舱上来等电梯。
刚走到电梯门口,附近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走出来一大群人,显然刚刚散会。傅落银一边跟身边的一个干员讲着什么,一边往这边走,看到林水程的时候,脚步就放慢了。
他对身边的干员笑了笑:“就这样,之后再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就来办公室找我。”
电梯里一个一个地上人,林水程让了让。等到前面的人都走进去之后,傅落银看了林水程一眼:“走啊。”
林水程平静地说:“我等下一班。”
傅落银半只脚都跨进电梯了,直接退了回来,说:“那刚好,我也等下一班。”
他们两个在这里杵着,彼此僵持着都不动,傅落银直接对电梯里的人笑了笑:“你们上去吧,我和小林老师等下一躺。他刚打完针不舒服,人多挤着难受。”
电梯门关闭了。
傅落银低声说:“就这么不愿见我?电梯都不愿跟我一趟?”
林水程说:“傅总想多了。我只是不想跟你再扯上任何关系。”
傅落银瞅了他一会儿,表情y-in晴不定,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