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程垂下眼,不说话,但是紧抿的嘴唇代表着他的不认同。
“我能说的到此为止。”男人说,“我们倒也不用这么僵持着,你可以把你知道的跟我说一说。”
他注意到空调暖风好像让林水程有点不舒服,于是伸手关掉了,同时打开了车前座的窗户,吹散车内沉闷的气息之后,才继续行驶。
他以为听不到林水程的回答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后,林水程喃喃地开始说话。
“我其实……也不太了解他什么。”林水程说,“师兄弟吧,我是本科生,他是研究生,平常其实没什么机会见到。只有一次我在实验室违规做饭,被他发现了,后面慢慢地就熟了起来。他是个很温和内敛的人,而我比较迟钝,全部j-i,ng力都花在学习和赚钱上。我大四时接了几个项目,经济上宽裕了一点,他也跟我表白了,我们就在一起了。”
他说得很慢,“在一起之前,在一起之后,其实没什么差别。他一样会带我出去吃饭,一起泡图书馆,我们一起聊学术上的事。”
“我跟他吵过一次架,他工作之后觉得学化学太累,聚少离多,想让我转专业换个方向,出来以后去他工作的地方一起上班。”林水程说,“他没跟我提过他的工作,但是应该是什么很重要的项目,因为他从来都不跟我说,所以我想他应该是进了某些需要保密的机关。”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忽然打断了他的话:“他跟你提过他家人吗?”
林水程怔了怔,然后说:“没有,只有一次……他打电话让我帮他取一个资料送到楼下,有一辆出租车在那里等着,我把资料交给后座的人后就走了。后面他告诉我,那辆车上坐着他父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爸妈应该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他在大学时花费也不高,钱都是省着用的。他跟我一起计划过以后要试试开公司赚钱。”
那时候多穷,林等的医疗费依然是不小的负担,他在一间十五平米的小出租屋加班,日夜颠倒。
楚时寒本来想要接他过去一起住,也提议过负担一部分林等的治疗费用。但是他拒绝了——他有他的自尊心,更有他从小到大养成的处事法则,两个人吃饭都是永远aa,楚时寒送他礼物,他必然也会等价回礼。
后面楚时寒就在他隔壁租了房子。两个年轻人坐在屋里,转个身都伸展不开,头碰头地讨论算法和实验可能,做着以后发财的美梦。
首长那时刚被捡回来,瘦了吧唧一只小猫咪,他不粘楚时寒,只黏他,林水程天天定时给它喂药喂羊奶,只有首长的养育资金是他们共用的。
他讲了许多话,最后发现其实并没有再多的可以讲。
他和楚时寒更多的时候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陪伴。本科四年,不会生疏,却也不会过于亲近半步。他们彼此能懂对方的感受,也能拿捏住所有的分寸,不用再说太多,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读懂彼此心中所想。
后来在一起了,还没来得及了解彼此的成长与过往,就y-in阳两隔。
车里陷入了沉默。
车辆到了林等医院楼下,男人说:“到了。”
林水程准备下车,回头却听见男人问道:“林同学,你试过信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