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在公司餐厅解决的,夏衍舟作戏做了全套,一进餐厅就东倒西歪地挂在夏衍锦身上,脚步踉跄语气虚弱:“哥……我不想吃东西……没胃口,吃…咳咳,吃不下。”
夏衍锦忍着笑,没说话。
餐厅里的其他员工面面相觑,一边进食一边用眼神八卦:二少爷怎么了这是?
后来夏衍舟比夏衍锦多吃了两碗饭。
下午下班时间一到,在自己部门走完交接流程的夏衍舟就迫不及待地跑进总裁办公室把自家亲哥拖了出来。
助理在两人身后一脸欣慰地看着他们,挥挥手:“夏总好好休息。”
夏衍锦叹了口气。
“说好三天啊,星期五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现在公司。”夏衍舟按了负二楼的电梯,挑眉道:“不能说话不算话。”
弟弟都说到这个程度了,他又能怎么办?
“嗯。”夏衍锦说:“我知道了。”
夏衍舟这才松开手,与兄长相似的面孔上显现出一丝少见的幼稚。
夏衍锦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朝弟弟张开双臂,柔声道:“欢迎回来。”
“咳,我都多大了。还抱什么抱…再让人给看见。”夏衍舟小声嘟囔几句,却还是附身抱住了对方。
手臂碰到夏衍锦瘦弱的肩膀,夏衍舟垂下眼眸。
“好了,走吧。”
“嗯。”
“哥。”
“嗯?”
“……没事。”
夏衍锦上车没多久就睡着了。
他很少回老宅住,一是因为远,二是因为二叔三叔,平常都住在市区的房子里。
夏衍舟知道这一点,他把车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平稳地朝着夏衍锦家驶去。
后视镜里照映出一张疲惫不堪的脸庞,夏衍舟皱着眉,心底涌起一阵酸涩。
环夏是房地产界的巨擘,掌权人夏信之有三个儿子,两个ala,三名儿子又各有两名子嗣,三代同堂其乐融融。
然而十四年前的一场变故,却为辉煌的夏家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y-in影。
年仅八岁的夏衍舟和他初中刚刚毕业的哥哥夏衍锦,连同夏衍锦最好的玩伴一起,被绑架了。
后来的事情夏衍舟记不真切。
他们三人被锁在一间逼仄y-in冷的的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手脚都被束缚着,动弹不得。
有人带走了夏衍锦和他的朋友,回来时,就只剩下夏衍锦一人。
夏衍舟已然饿得神智不清,隐约间感到有人艰难爬向自己,抱着他,哽咽道:“乖,哥哥在这儿。”
夏衍舟听到他哥哥在哭。
后来夏衍锦又被带走了。
房间门第四次被打开的时候,夏衍舟终于见到了光。
等他醒过来,已经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哥哥呢?”夏衍舟翻动小小的身躯,艰难问道。
他的母亲瞬间就红了眼眶,父亲也站在一旁叹息,几次拿出烟,又放了下去。
夏衍舟呆滞地看着他们,忽然哭嚷起来,吵着闹着要见哥哥,输着液的针头一歪,输液管染上了红色。
父母拗不过,便抱着他,举着输液瓶走出房间,上了楼,又拐来拐去。
夏衍舟开始感到害怕。
幸好,他在一间写着三个字母的病房里,看到了他的哥哥。
小小的夏衍舟抬起一只手按在玻璃上,疑惑道:
“哥哥为什么还在睡觉?”
母亲捂着嘴低泣,嗓音干涩的像老风箱,她紧紧抱着夏衍舟的脑袋,低声说:“哥哥保护了你…以后你也要保护哥哥,好不好?”
“好呀。”夏衍舟握起小拳头,信誓旦旦地保证:“好的哦。”
*
“……呼。”漫长的红灯终于结束,夏衍舟按了按眉心,踩下油门。
家里人从不肯告诉他十四年前那场绑架案中所发生的事情,八岁的夏衍舟不懂,后来的夏衍舟可不是傻子。
大约是中学时期,他终于察觉哥哥在每年清明节都会无故消失一段时间,晚上才回来祭祖,隔年他偷偷跟踪哥哥,坐着出租车走啊走……
到了一座墓园。
他看见一向冷静自持的哥哥跪坐在一座冷冰冰的墓前,流着眼泪亲吻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