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锐走过来,唇角有一抹苦笑,还是老称呼:“宋队,来了,给指点一下迷津吧。”
宋余杭往过去走:“该怎么叫怎么叫,这不合适。”
他一怔,宋余杭已蹲了下去打量着尸体。
“什么时候发现的?”
段城看见她明显有些激动,扛着摄像机抢答:“下午四点,派出所的人在做笔录了。”
目击者是附近的居民,来工地上捡钢筋的。
宋余杭粗略了解了一下案情,又去瞥了那尸体一眼。
惨不忍睹。
浑身烧得焦黑,跟炭块一样,面目全非,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面对这样的尸体,即使是经验丰富的法医也束手无策了。
“算了算了,雨太大了,抬回去解剖吧。”
几个人一齐动手把人装进了裹尸袋。
这场大雨几乎把所有痕迹脚印冲刷得一干二净。
等把人抬走后,宋余杭抓了一把泥坑里的土,凑到鼻尖闻了闻。
“土质很硬,大雨冲走的只是表面盖上去的松散的土,坑里的土没有被火烧过,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薛锐一怔:“您是说,死者是在其他地方被杀,然后抛尸至此的?”
“没错,等尸检结果吧。”宋余杭拍掉手上的土起身,暗自叹息,如果是林厌的话,多半现在就能给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先找尸源,查监控摄像头,走访附近居民,找到尸源后排查死者社会关系,进一步锁定犯罪嫌疑人,一一求证。”
她来现场也没多久,宋余杭已大致替他们梳理出了侦查思路。
她脑中一闪而过了刚才尸体手腕上被烧得乌漆墨黑的一块腕表。
能火烧而不化,多半是贵重名牌。
宋余杭想了想,把这个点提了出来。
“死者右手腕上有一块腕表,火烤不化,多半是奢侈品,这种奢侈品在购买的时候,柜姐一般都会留下客户信息,回去好好查查。”
多亏了和林厌相处的那段日子,宋余杭还算是对富豪们的生活略知一二。
也许想念就是这么一种神奇的东西,有时候她明明在干和她无关的事,却也能突然想起她。
大概这就是刻骨铭心吧。
宋余杭在心底苦笑了一下。
薛锐被她一番话点醒,顿时眸中一亮:“还好今天找宋队帮忙了,不然这个案子真的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都是老队员了,有几个同事见她回来了,纷纷上前问好,甚至还说要请她吃饭。
宋余杭摆手拒绝了,摘了手套进兜里。
“不了,还有事,先回家了,你们忙,有需要再找我。”
段城去追:“诶,宋队……”
被方辛一把拉了回来:“算了,算了,干活吧。”
其他人也都在窃窃私语。
“你们有没有觉得宋队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可不,以前还会笑,你看看现在性子多孤僻,听说在派出所也没个朋友。”
“你女朋友死了我看你还能笑的出来吗?”
“乌鸦嘴,别咒我好吗?”
“老实说以前就怀疑宋队和林法医是一对,好几次看见她们在办公室眉来眼去的,没想到真的啊。”
“嗐,就是白瞎了宋队那么好的前程,年纪轻轻的,做到那个份上的,可不多。”
……
宋余杭扯了一下唇角,收伞坐进车里,径直开车去了陵园。
不忙的时候照惯例,她是每天都要来看她的,却没有想到,他也会在。
林舸撑着一把黑伞,墓碑上靠着一束新鲜的白菊,听着脚步声渐近,他微微弯起了唇角。
“你来了。”
近似叹息的低语。
宋余杭看看墓碑旁边的白菊,再看看他,点头:“原来是你。”
对比林舸拿来的那一大束花团锦簇的名贵鲜花,自己手里这一捧路边随手采摘的野菊和几朵沾了雨水愈发娇艳欲滴的白玫瑰就有些寒酸了。
林舸扯了一下唇角:“她怕孤单。”
宋余杭点头,俯身下去,把墓碑上的雨水拿袖子擦干净,把自己的伞轻轻罩在了她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