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似又一头栽了回去,“你大爷的。”
何文远还不知道何似发烧这事。
何似尽可能避免和何文远交流,明明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跟房东和房客一样。
何文远好像不懂得如何正常交流,一开口不是冷嘲热讽便是大吼大叫,不知道单单是在家这样还是对所有人都这样,真不知道沈欢这十几年来是怎么忍下来的。
何似自己也忘了吃药这回事,照样熬夜刷物理题。
以r中所处的地理优势和教育水平,有很大希望进物理国家队集训,何似希望自己能够站到最后,不光是为了自己年少时候的梦,也是为了沈欢。
拿到保送资格,早早独立,带着沈欢离开何文远身边。
没有人生来普通,只要你也敢于做梦。
何似在睡梦之中都是他带着奖牌和队友们代表国家队站在ipho的领奖台上的那一刻,灯光乍起,气氛纸从天而降。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代表人类最高奥义的物理学圣殿的大门在朝他缓缓打开,门内耀眼的圣光徐徐地撒向他全身,他沐浴在这片光里,这片海洋里。他会为猜想与数据相符而振臂欢呼,也会因为研究方向错误努力付之东流而独自黯然。
何似突然一个寒颤从梦中惊醒,室内一片漆黑,像是灯火辉煌如同落潮般窸窣褪去,猛然被拽出这光怪陆离的幻想世界。
他发觉自己心脏跳动的太快了,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发现已经不烧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黑暗中看着窗外的路灯发了一会儿呆,又拉上被子慢慢躺下来了。
这一夜何似反复惊醒了好几次,出了一身虚汗。
本来以为第二天早上起来铁定能退烧,结果早上起来却又反复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流感哪能好的这么快啊?
何似一看表,才五点。躺下又辗转反侧了会儿,闹钟就响了,何似觉得自己好像比昨天更严重了,明明昨天半夜已经退烧了。
一下床,整个人眼前一黑,扶着椅子弯腰缓了好长时间才缓过来,何似喘了几口气,然后开始扒拉床上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了起来。
他去餐厅看了眼何文远买的早餐,又是那个牌子的面包,一股劣质冲鼻的酒j-i,ng味,咬起来的口感像吃了一嘴滑石粉一样。
何文远都不吃的东西还非要让自己吃,真是。
何似诓他爹自己去学校吃早餐,然后蹭蹭蹭跑下楼冲向地铁口的药房开药。
这么早,药房还没开门,只有一个药剂师在柜台前面摆药。
门口玻璃上的“三重好礼”促销传单有一角没贴牢,随寒风晃荡,不停地打在玻璃上发出铮铮的声音。
“买药?没开门呢。”
药剂师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好意思,姐姐,我着急。”
何似道
遇见阿姨叫姐姐,遇见奶奶叫阿姨。大部分时候这招都挺管用的。
那药剂师抬起头来瞥了何似一眼,语气舒缓下来,“行吧,哪不舒服啊?”
这药剂师抬头纹可真吓煞人,何似那声姐姐还真是昧着良心。
“买感冒药还有治发烧的。”
药剂师不紧不慢的走到货架后面找药,何似眼睁睁看着她把手伸到上面的货架,拿了价钱最贵的那盒。这些药,药名一模一样,就制药厂不同,价格天差地别。
何似没说什么,扫码结账,把药揣兜里快步走进旁边的地铁站,跟随人流走上扶梯,顺便抬腕看了眼手表。
特么的,又快迟到了。
何似从扶梯右边迈到左边一路小跑喊着“借过”冲下扶梯跨进入站口,然甩到安检机上,跨一步迈进安检门,然后在安检机的另一旁等待着自。
露了个角,就一把单手抓起肩带,刷卡进站,三步两步跨下楼梯,在最后那几秒滴滴滴的警告声中顺着上车的人群挤入人满为患的地铁,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何似咳了几声,不知道是因为感冒,还是因为地铁上奇怪的气味借着拥挤的人群而发酵遍布狭小车厢里的每一个角落。
他扫了一圈,人人都带着口罩,自己可能也得整上一个了。
硬着头,顶着风快步走到学校,进校门时何似又扫了眼腕上的表,脚下生风。还有几个也踩着点进校门的学生,挨个跟何似打招呼,何似也笑着一一回应,都是迟到卡点专业户,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人。
何似踩点进了教室,两眼一黑,以标准的“何似瘫”瘫在椅子上。
徐见澄看了他一眼,“你脖子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何似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还没从晕劲儿里缓过来呢。
“是个血点吗?”
徐见澄趁英语老师转过身板书的时候摸了摸何似的脖子。
“好像真的是个血点。”
徐见澄用陈述的语气又说了一遍。
“血点?你别吓我?!”
何似缓了一会儿打开手机前置看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确实凭空多出来个深色血点。
“我c,ao,这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