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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下山,走了许久才见零星几户人家,均为附近的猎户,问过之后才知道昨晚果然走错了方向,此处距离扬州更远了,至少有五日的路程。黛玉苦问有没有近道,一个猎户才告诉他们,倒是有一条近道,只是不太好走,须穿过几座山和两条河。其中有一条路是在悬崖边上,仅容一人通过,甚是危险,便是最矫捷的猎人轻易也不敢走。过了悬崖,便是一个小镇,从那里坐船两日便能到扬州。
“轩哥哥,咱们分道而行吧。你去找王爷,让他派人解救跟来的下人们;我自己赶去扬州,救我爹爹。”
“不行!我知道你担心林大人,想用最快的速度赶去,所以不惜冒险走小道,这些我都可以理解。但你把我柳逸轩当成什么人了,贪生怕死之辈?你觉得自己脱身而出,放你一个女孩子去冒险的事,是个男人能做得出来的?”这几句话说出来已带着气愤。枉他全心全意牵挂着她,为她出生入死,可她呢,一点也不理解自己的心。他的满腔痴心和付出,她可以不接受,但不能无视甚至是置疑。
“轩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第一次见柳逸轩变脸色,往日淡雅从容的眸中染上气愤和痛楚,黛玉有些不知所措。
柳逸轩抿了抿唇,也有些后悔,不该对黛玉说重话,回头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走小路,我同你一起。”转头,他盯着黛玉,眼中是不可置疑的认真。
“可……”黛玉想说:你跟我不同,你是王府的继承人,身份尊贵,犯不着为一个外人冒险;何况,万一你有什么,爹爹母亲他们如何跟王爷王妃交代?不过,种种言语在看到柳逸轩的坚毅而不可摧的眼神后,都咽回了肚子里。因为黛玉知道,此刻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柳逸轩的决定。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经过一番跋山涉水,终于到了此程最危险的悬崖小道。
柳逸轩掰下一根还算粗壮的树枝,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上面的小枝条砍掉,一头自己握着,一头递给黛玉,“我走前面你走后面,握紧这根树枝。”
黛玉看了看染上青苔的小路,抿了抿嘴,道:“还是我走前面吧!”路上不止有青苔,还有凸起的石块,有些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不知能否承重,下面即是万丈悬崖,走前方的人要负责探路,尤其危险。她想自己好歹有异能傍身,真到了危急时刻还能起些作用,比柳逸轩真踩空了束手无策的强。
柳逸轩却如何也不肯,黛玉也只得作罢。她想,自己仔细盯着点他,真到了危急的时候立刻用异能也还来得及。
然柳逸轩也非等闲之辈,况且如今带着黛玉,自然是小心又小心,一条路终于在有惊无险中度过了。到了对面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再一看,不远的一段路,走到头,衣服都被汗水浸湿了。
到了镇上才发现一个现实的问题,身上没带银子。
“轩哥哥,我们打听打听看镇上有没有当铺,把这个当了应应急。”黛玉蹙眉半天,突然灵机一动,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玉佩,有些欣喜的道。她平日便不喜佩戴那些什么金的、银的、珠宝珍珠之类,幸亏昨儿觉得这玉佩还不错,随手带了来,不然今日还真就束手无策了。
“当我的。”柳逸轩解下自己的玉佩,一用力,把玉佩上的穗子拽掉。经过一宿一天的跋山涉水,那穗子上满是泥污,已经看不出其原本的颜色,不过玉倒是极好的,一看便知是臻品。
柳逸轩有着说一不二的气质,他决定的事,那是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黛玉也不想跟他十分争辩,况且他也是为自己,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到了当铺,伙计一见他们拿出的东西,便瞪大了眼,忙向里面请了掌柜出来。掌柜是个年约五十上下,身材瘦纤,眼神矍铄,留着一副山羊胡子的老者、他经营当铺多年,早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何物价值几何,一眼便能看出个大概。活了大半辈子,他自认好东西见了不少,却还从未见过质地如此之好的玉佩呢?当下便疑惑的看向黛玉、柳逸轩。
黛玉二人衣服虽破败,但料子是极好的,又兼柳逸轩称自己出身富商之家,带弟弟探亲的路上遇到劫匪,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此刻身无分文,只得暂将祖传宝玉抵押,权作回乡的资费。掌柜听此言都对的上,又见二人穿着打扮,便已信了,不免感叹一番,收了玉佩便兑银子。
柳逸轩那玉佩原是无价之宝,但此刻落难异乡,也顾不得许多了。
接过银子,柳逸轩便道:“黛玉妹妹,咱们快买车马去扬州吧!”
林黛玉巴不得越早到越好,自然是满口同意。到了扬州才发现一件意外之事——翠竹等人已经被安然无恙的送了回来。黛玉虽疑惑,但她一心都在林如海身上,一时也顾不得相信询问。匆匆便进了林如海的病房,林如海昏睡了两天,此刻却像又什么感应似的悄然醒转了,看着黛玉屋里的伸了几次手,眼中满是焦急。
“爹爹!”黛玉叫着,眼中含着泪,急切的握住了林如海的手。
林如海缓缓闭上了眼,眼角有些晶莹的水渍。
“爹爹……”黛玉仍是叫,将能量拼命的往林如海体内输送。林如海是有病,但这病并不严重更不会致命,只是他体内还有一种毒素,甚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