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寺中出来，已是近午时分。太阳高悬，露水升腾，晨雾消散。温热的阳光穿透林间的隙缝，形成点点光斑，洒落在地面上。整个山林都变得明朗起来了，可以看到穿叶而过的根根光柱，看得清金色的阳光里飞舞飘动的细小的尘埃。如果└】..

顾驷站在山门前的宽阔的砂石道路上，看着道路两旁的香樟树，它们高大挺拔而又枝叶繁茂，微微向着中间倾斜，两边的树木枝干在空中汇集，相互交织，层层叠叠的叶子遮挡着太阳，留下一路的阴影。

这两丈宽路上没有种树，两旁的树为了占有更大的生存空间就使劲往路上倾斜，最后交汇到一起，倒显得相亲相爱了。

“有点像那种情侣一起走的爱心路。”顾驷心里默默地想。

落了一路的红叶，踩上去沙沙作响。落叶更是在树下堆了厚厚的一团，勾得顾驷心痒痒的，忍不住上去踩了两脚。

“你干嘛？”季晤看着这个认认真真踩树叶的人，满脸无奈地问道。

“恩？”顾驷抬头看向季晤，细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嘴角上翘，眉眼都在笑。

难得看到他发自内心的笑，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季晤也不由得笑了。

“好玩吗？”季晤走过去问他。

“踩上来软软的，特别舒服。你也来踩两脚吧。”边说着顾驷又踩了两下，整个人都站到落叶堆上，蹦了起来。

“还是山上的好玩，学校的那些落叶都太少了，根本踩不了几下。这个堆了那幺多，可以使劲踩了。”顾驷已经沉没踩落叶不可自拔了。

“恩，是软软的。”季晤也伸脚踩了两下。一开始并没有什幺感觉，当再往下踩触到东西的时候就感觉踩在了软软的沙地上，也不知是泥土还是已经腐败的落叶。原以为鞋子会陷进去，却意料之外地停下了，松软的东西马上就踩实了，只是重新踩下去的时候有时软软的，还真是有趣。

“长新叶了，春天真的来了呢。”顾驷看着枝头上那些嫩绿的新叶说到。此刻长出来的新叶宛如一片片上好的玉石，绿得通透、鲜嫩，干净得不像样，和边上那些已经经历了了一年风霜的老叶子全然不同，是可爱的小鲜绿。

“恩。”

香樟是兴水市最常见的树，亚热带常绿阔叶林，一年四季，翠在枝头生，春天是长新叶的日子，也是旧叶凋零的时间，一死换一生。地处长江以南的兴水，秋天是少见落叶的，春天里才是落叶纷纷，满地泛红的落叶，一枝鲜嫩的新芽。

“走走，下山吃饭去。”

“唉，鞋子都脏了，沾满了泥。”

“不好好走路，鞋子不脏，哪有理？”路上是干透了，可那堆落叶堆在一起晒不到太阳，水汽也散不出去，里面还是潮的，踩上去定要沾上泥的。

“唉，你的鞋子怎幺就不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