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参、找碴

从王宇彻说出那句话起，我此刻所处的世界彷彿被施了魔法般，安静的只剩下那一句不断在我耳畔迴响的『我一直都在看着妳』。

对于他说的那句话，我还没来得及理解，更没来得及感动，魔法就被一声呼喊给终止。

「王宇彻！」

我被这一声呼喊吓得立刻回过神。

我悄悄地看向声音的主人，他的语气及表情明显不怀善意。

而王宇彻的脸色也变得不同于刚才的温柔，他的眉头稍稍皱紧了几秒后才又缓缓鬆开。

接着王宇彻懒懒的站起身，带着假得明显的笑容向他问好。

「教官好！请问教官『您』找我有什幺事吗？」

「你在这干什幺？」

「你是三年七班的，跑来三年一班干什幺！」

「因为你一个人的行为，现在可好了，所有学生都没了纪律。」

「那些学生一个个都仿效你，制服也穿得不像样，也不在自己班上位子待着，闹哄哄的一点秩序都没有。」

「所以我才反对让你这种问题学生来参加毕业旅行，只要有你在，学校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你以为补考完，做几次爱校服务就真以为自己是好孩子了？」

「看你那副样子就知道你将来是什幺德性了！」

「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只要你在这几天内惹事，我绝对马上让你回去！」

王宇彻静静的站着，听着教官一连串不留情的批评，任由教官忿忿说着，他仍然毫无回应，只是冷眼相对。

终于，季育晨首先按耐不住，开口回敬那个满口没人话的教官。

「干！老头，你一天不找我们阿彻麻烦会死吗？」

「你，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不就是一个靠北到不能再靠北的死老头吗？」

「你...说这什幺话？」

「说人话呢！怎幺？教官你是畜生听不懂人话是吧？」季育晨越说越起劲，最后还对着教官补了两句「汪！汪！」。

「一点规矩都没有！学校真不该收你们这些学生的！就是有你们这些人，才会拉垮学校的素质！」

「我告诉你们，我绝不会因为你们消了过就怠慢，这几天我一定会时时刻刻盯着你们，只要你们谁敢闹事，我绝对马上让你们几个回去！」

教官严厉地说完这句话之后，王宇彻蹙眉低声喊了下「育晨」，同时伸手挡下想往前对教官呛声的季育晨。

季育晨在王宇彻的阻挡下，选择了停下脚步并吞下喉咙里呼之欲出的话。

显然最后在教官的威吓下，王宇彻他们选择了默默承受，不反驳。

但，这让在一旁听着的我，替王宇彻感到非常不甘心。

「教官，这样说不太好吧？身为师长，怎幺可以这幺草率的决定一个学生将来会是什幺样子？」

「杨同学，妳也是，别老跟他们这群坏学生混在一块！妳的未来很值得去努力，跟他们三年七班是完全不同的！」

「教官，你有认真的去了解过每一个学生吗？你是从哪里判断他就是坏学生了？这样的你身为教职人员不会感到羞耻吗？」

「妳...妳说什幺？」

「一个学生的好坏，不是从会不会唸书去判断吧？也不该是从外表穿着去断定的吧？」

「妳就是成天跟他们混在一起，现在才会变得目无尊长！继续跟他们混在一起，也许哪天妳就会打上耳洞，制服也穿得乱七八糟，一天到晚迟到、翘课、考试不及格，最后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垃圾』。」

教官在我们学校是出了名的严厉，对于引人注目、出尽锋头的学生更是挑剔的讨厌。

不意外的，校内的话题人物王宇彻他们那一票人当然也被他视为眼中钉，处处针对找碴。

虽然早知道这个教官平常就看王宇彻不顺眼，可是没想到他连这种日子还这样很不客气地来找碴。

更没想到的是...会因为跟我在一起的缘故，害他被教官说到这种份上。

甚至因为我的回嘴，让他被人说成这样...

那时的我心里突然有种想法，认为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幺？是不是说错什幺？

而现在的我又该说些什幺才能改变教官的偏见？该怎幺做才能帮到王宇彻？到底该怎幺做才是正确的呢？

只是，当时的我也不过是个国中生，哪懂得说话的技巧拿捏得宜。

光是教官的『垃圾』发言就让我愣在原地说不出下一句话，对于眼前的局面感到有些不安、不知所措。

明明是想开口反驳的，却说不出半句话，深怕说错了哪句就会拖累身旁的他。

而我身旁安静的他，突然从背后悄悄拉起我的手，轻握了一下。

他彷彿是在安抚我，告诉我『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