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吼声】

哼，

不过就是太闲的人类製造出来的垃圾罢了，

他说。

可你看得很尽兴呢，

他笑。

「什幺？！」女孩大叫，差点没从床上跳起来，「他对妳做什幺──？！」

「我没事。」伊莲低声安抚晓雯，「戈婓救了我，我没有被……」

「没有被──没有被那样不代表没事好吗！！」晓雯大声嚷嚷，激动得直接冒出自己的母语，「那个夭寿猪哥！屌星人！废物！垃圾！什幺狗屎烂蛋！」

「……」伊莲无言地看着她，知道现在讲什幺她都听不进去了。

「什幺臭东西，要女人不会自己追吗？干嘛？有钱有权人家就要给你干吗？你以为你是什幺？便利商店的客人啊？欸，人家便利商店的客人挑货买东西都还有付钱耶！阿你是怎样？像个山顶洞人一样……都什幺年代了还……好，妳跟我不同年代，我懂。」晓雯碎碎念了老半天，然后又大叹一口气，「唉到底是怎样啦……」

伊莲坐在床边，听她劈哩啪啦的骂，一边有趣的盯着晓雯额头上的东西──她原本发烧就红扑扑的脸蛋，更因为生气而整张脸涨红，额头上的退热贴布掉了一半都没发觉。

「受不了……那家伙一定从小缺爱，才会干这种北七事。」晓雯从碎碎念中缓过气来，伸手从床头柜上拿来她的马克杯，喝一大口温水，「哼，妳踢他jī_jī了吗？」

「嗯。」伊莲点点头，「他闪过了，还抓住我的脚。」

「吼哟──！！」晓雯的脸埋在马克杯里，发出挫败的低吼声，然后她抬头，眼神有些兇狠的问，「啊不然妳就──不，不可以，我才不要建议妳做那种事……太噁心了……」她讲到一半突然闭嘴，然后又自言自语了起来。

伊莲继续坐在床边，耐心的等着。

「啊不然妳──」果然，晓雯忍不住还是说了，「要是他再强迫妳，妳乾脆就装作顺从的样子，然后等到他露出那东西接近妳的时候，妳再狠狠的──这样！」

晓雯一手抓着马克杯，另一只手对着空气做出用力捏握的动作，还使尽吃奶的力气拧转，动作大得马克杯里的温水差点泼出来。那动作差点逗笑伊莲，她强抿着嘴，实在不敢想像晓雯现在手中抓着的东西就是城主的……咳嗯。

「不行不行不行，这样实在是太噁烂了。」晓雯摇头，「妳的手不可以碰髒东西──我是指那种烂人的东西才是髒东西，不是说全天下的男人那里都是髒东西，妳将来如果遇到适合的另一伴，当然就不可以说人家那是髒东西啦……不过妳如果喜欢女生也是很ok的啦……唉唷我在讲什幺东西啊我，啊，喉咙好痛，咳咳。」

晓雯摀嘴咳了起来，在『梦境』里伊莲什幺东西都碰不到，她爱莫能助的看着晓雯喝光杯子里的温水，然后从床头抓来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含着，又伸手朝旁边一台机器按下按钮，那机器『哔』了一声，接着从顶端无声喷出白色的雾气。

「妳这次感冒好严重。」伊莲忘向晓雯的床头柜，那里摆着大包小包的药袋。

「唉，习惯了啦，每次只要我又咳起来，开加湿机就会好一点，会比较不咳。」晓雯叹气摆摆手，然后突然想起什幺似的，「不过妳讲话好像比以前顺畅耶？！那些医生有治疗妳的喉咙是不是？」

伊莲点点头，说了一些关于身体检验报告的事，晓雯听了直皱眉。

「不过戈婓有教我读书。」伊莲说，「我问过他，不过他说他不是教授，他说他读的书比真正的教授还少……他还有告诉我关于怪物的事情，还有给我看地图……我第一次知道哲曼城和哥维纳城这幺大。」

「这样啊……」晓雯认真听着，灵机一动问道：「那妳记得地图长什幺样子吗？」

「记得。」

「等等。」晓雯又咳了几下，将马克杯放回床头边，拿起一片黑黝黝的东西，在上头戳了几下。

伊莲知道，那是她的『平板』，一种很方便的东西。

「喏──妳的国家有在这里面吗？」晓雯将图片开到最大，把萤幕翻过来面对伊莲，有些紧张的问。

伊莲正要靠近查看，却突然感觉视线一阵模糊。

『叩叩叩』。

她们不约而同吓一大跳。

「晓雯啊！妈帮妳弄了桔子茶……」房门打开，一名风姿绰约的妇人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手拿着平板呆呆回望她的女儿，瞬间变脸，「啊妳生病了不好好睡觉在做什幺？！我不是早就叫妳爸把妳平板收走的吗？！」

晓雯看着一秒变成猛爆母夜叉的妈妈走到她床边──伊莲已经不见了！

「咦──什幺时候不见的──」

「什幺不见！妳看妳！不好好睡觉休息，发烧烧到讲疯话了是不是？！」妇人怒得破口大骂，将热茶『砰』地重重放在床头柜，一把抢走女儿手中的平板电脑，「再不听话睡觉，不见的会是妳的零用钱和妳那只宠物老鼠、还有妳的手机平板电脑通通没收！」

「啊──不要啦妈──我一个人很寂寞啊啊啊啊──」

「妳那两个朋友昨天才来看过妳，别想跟我装可怜……热茶快点给我喝完，我就在这边看妳什幺时候要睡觉……」

※※※※

伊莲在黑暗中睁开眼睛，她维持躺着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毯子从胸前滑落，她伸手把毯子揽回怀中，将脸埋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