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谁人能说清。”

“莫离莫依，谁在为心伤。”

“一朝一岁，谁为谁憔悴。”

“三生三世，谁变谁小狗……”

婉转悠扬的词曲，由一个低沉沧桑的声音唱出，别有一番令人迷醉的味道，只是洛通听到最后一句，画面感顿时稀碎稀碎！

远处，一条娟秀的小河，河上泛着一叶轻舟，那唱曲之人，正是船上摆渡的老翁。

洛通最后还是没能留下拓跋耀，被后者触碰到三生石中的“前生”石，接着便彻底消失。

而此刻，洛通也来到前生，不过却已经找不到拓跋耀的影子，只有眼前这副光景，青山绿水，轻舟老翁，以及身后的一个……衣冠冢！

洛通心里一阵莫名的悲伤，只因那老翁的词曲，狠狠地触动了他的记忆，思绪如潮水一般，全都涌上心头！

“前世的修真大陆……力王邪神……陆小柔……章远山！”

洛通跪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心里的刺痛，仿佛折磨他无数个年头，哪怕是将章远山抽魂炼魄，也不足以消除他心头之恨！

“这便是我的前生，和丫头的前生，还有……痞子的前生！？”

洛通仰天悲鸣，或许是前世的执念，令他刚来到这里，便融合了陆小柔和许柔的两世记忆。

当然，还有章远山和洛赢！

原因很简单，章远山心里的人太多了，也就不会有那么深的执念，所有洛赢才无法完全融合两世记忆，而力王邪神的世界里，只有一爱一恨！

这时，老翁已经把船停在岸边，与洛通距离十数丈，开口便道：“既然有恨，为何不肯离开？”

洛通心里诧异，前世今生都未曾见过此人，对方怎知他心中所想？不过洛通还是回道：“因为她在这里，所以我不能走。”

老翁又道：“衣冠冢而已，有的只是个念相，一切源自你心中，只要她在你心中，在哪又有什么分别？”

洛通被对方的话怔住了，这些年，他除了找章远山报仇，便是陪在陆小柔身边，哪怕只是衣冠冢，也是他全部的寄托，但他又何尝不知，这里连小柔死去的肉身都没有！

“不知老先生的道号是？”洛通起身抱拳道。

他知道遇到高人了，不仅是一番话里暗含玄机，还有对方的修为，简直像星空一般深邃，根本看不出深浅！

在这世上，哪怕是最接近仙人的大乘境，洛通也不会有这种感觉，对方到底是什么来路？主动找他说这些，又是意欲为何？

“道号我已经忘了，毕竟前世的记忆太过久远。”老翁自嘲一笑道。

可是在洛通听来，却犹如惊雷一般，他震惊道：“前世的记忆！？难道你……你也是……”

“呵呵，我是什么并不重要，其实前世的记忆，也不重要。”老翁笑得很随和，顿了顿又道：“如果是今生的道号，老头子倒还记得，叫作空城。”

“空城，空城……”洛通心里盘算着，又迅速搜遍记忆，但僧是没有任何印象，他确定自己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敢问空城前辈……”

“不用叫前辈，在我们老家不习惯这种称呼。”空城摆手打断道。

“那……空城大爷？”洛通试着道。

对方笑了笑道：“年轻人，有些东西，是时候该放下了！”

洛通的眼神在挣扎，显然力王邪神的执念太深太深，令他迷失在两世的轮回中，再也分不清自己是洛通，还是那个为复仇而活的邪神！

或许，在洛通去过北冰原以后，那颗邪神的种子，便已经注定了今生的恶果！

所以他来到了地府，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前生石”，所以……他永远无法原谅！

而空城已经看穿他的心思：“你无法原谅的是洛赢，还是章远山？”

“当然是章远山！洛赢是我的兄弟！”洛通脱口而出道。

可章远山就是洛赢，洛赢也是章远山。”空城突然上前一步，带着一丝逼迫的语气道。“

“这不一样……”

洛通还待争辩，却再次被空城打断：“怎么不一样！你明知道他也回到前世，杀章远山就等于亲手杀掉你的兄弟！”

“不……这不算……”

洛通的眼神极其痛苦，内心更是无比的挣扎。

可空城却厉声喝道：“你说不算就不算？那好，你现在就去把章远杀了！”

“杀就杀！他害死小柔，罪该万死！”洛通几乎用吼的说出来，可是这一句话，却仿佛耗尽了全部力量，令他颓然跪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而这时，空城反倒恢复和善的笑容，说道：“孩子，不用这么为难自己，否则两世道行，都要止步于此，无论是儿女情长，还是兄弟手足，只要用本心去面对就好。”

“本心？”洛通神色茫然，眼中更带着一丝肯求。

空城怜悯的道：“傻孩子，放手去吧！章远山死有余辜，去把他宰了，陆小柔才能摆脱前世的一切，否则就算是今生的许柔，也一样难逃宿命！”

“这……”洛通大感意外，纠结道：“真的宰了他？”

“嗯，早点完结这一切！”空城鼓励道。

洛通彻底沉默了，怔怔地看着陆小柔的衣冠冢，不知过了多久，他霍然起身。

“我想通了，大爷……”

洛通回过头时，声音也顿住了，只见周围空空如野，老爷子竟然不在了？就连那叶轻舟，也不知已过几重山，早就不知所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