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流着泪默默的倒在藤床之上,不知何时间,进入了梦乡。
等金蝉一觉睡醒,东方已经发白了。
再一看,才发觉一个个都睡在松柏林中,昨天的大庄院已经消失不见了。
金蝉似想到什么,慌忙道:“八戒呢?他不会出事罢?!”
“师父你看——”
只见在他们身后的一株树上挂着一张纸,沙僧急急的取来。
上面写着: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萨请下山。普贤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间。圣僧有德还无俗,八戒无禅更有凡。从此静心须改过,若有生怠路途难。
金蝉眉头一直紧蹙着,心里对这黎山老母、南海观音、普贤、文殊等菩萨顿时没了好感。
此时听到林深处高声叫道:“师父,快救我——”
金蝉坐在八戒身边,手指轻触八戒额头上的肿块,还用嘴轻轻的吹。
“怎么伤成这样?很痛么?”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师父——”八戒羞愧难当,“弟子从今以后,再也不敢妄为了。”
金蝉柔声安慰:“你什么都没做错,并不要觉得愧疚,师父了解你。”
“啊?!”
孙悟空眼见这一幕,又觉得深深的不忿。
他从来没有象现在这一刻,有那么强烈的yù_wàng想要将天蓬打入地狱。
观世音所说的试探就是这个么?!
因为猪八戒上钩,装出好色模样,所以就可以断定是真的被玉帝下打天庭,虔心向佛,真心护佑唐僧西天取经?!
不管天蓬做出何等行为,他都不相信!
在庄院时,天蓬说去放马,他一直变成小虫子紧随其后,尽管天蓬一付陷入情欲不可自拨之状,但他还是不相信。
虽然这件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重重的警告了天蓬没错,但是……为什么,唐僧不仅没有对贪花好色模样的八戒感到痛心,反而变成关怀备致,那关切体贴之状,仿佛天蓬根本不是其弟子,而象是其丈夫一般。
“八戒,你身上还痛么?要不,大家停下来休息一下。”
“八戒,额头上的肿块消了不小,乌青也退掉了许多碍…”
“八戒,你什么都不用动,喂马这种事,就让悟空干好了。”
“八戒,要不,我让悟空去化瓶药酒过来,给你擦擦……”
“八戒,……”
孙悟空再也忍不住,寻了个机会,质问唐僧:“师父,那呆子忘了初衷,没了禅心,做出有辱佛门清誉之事,结果师父你反而对八戒关怀备至,对我等为什么是这般冷淡呼喝?!”
金蝉正视着孙悟空,“你这样的了不起,我觉得自己根本不配做你的师父。你懂得如此禅机,你眼睛可以看穿世间一切的幻象,你的心七窍玲珑,你有通天彻地之能,如果不是这个紧箍圈,你肯定不会留在这里。就算你这样了不起又怎么样,就算你有两根金箍木奉又有什么用?没有用的,就是废物!”
“……什、什么?”
“你懂禅机,但你懂人间大爱么?大爱无边,你懂不懂?不要说爱情,亲情,你甚至连一点点起码的兄弟情谊都没有!你的心怎么会这样的冷酷无情?你怎么可以眼睁睁看八戒掉入陷阱,而不去拉他一把?除了这些,师徒之情呢?你有么?”
他早已看透了妖怪孙那凶残的本x_i,ng,也许有一天狂x_i,ng大发,什么师徒之情,无从谈起了。
孙悟空怔在原地,半晌才道:“弟子对师父一片忠心,会竭尽所能……”
他说到一半,却想到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将这个假唐僧杀死,这师徒之情,又何从谈起,顿时声音卡在喉间了,发出不得。
感情?
他真正的师父从来没有对他说这些,从来只是说,清守戒律,舍弃一切的yù_wàng。
金蝉别开脸,远远的走开了。
唯留下孙悟空怔在原地,脸上表情痛苦致极。
此时此刻,他心内一片的混乱。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什么是爱,什么是恨?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佛主说:“人从爱欲生忧,从忧生怖,若离于爱,何忧何怖!”
何忧何怖?
那他现在的忧虑,内心的痛苦与迷茫,又从何而来?
是爱欲么?
他……生于混沌初开之时,天地所生,难道也会存有爱欲?
第20章
自从招亲的闹剧之后,一路上,师徒之间的气氛别扭致极。
压抑、沉闷、如厚厚的乌云逼仄而来,尤其在这个萧瑟的深秋,让人有种从内心深处透着寒意。
接着,金蝉生病了。
他意外的着凉,发起了高烧。
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
“翔哥……不喜欢……走开、快走开……念咒、要念咒了……”
金蝉不停的说胡话,双手还在空中乱划乱抓。
“师父病的这么厉害?怎么办?”
“凡人的身体就是太弱了。”
“你们走开——”孙悟空走到唐僧身旁,伸出手按压在金蝉的印堂。
一股真气随着这个动作缓缓的注入唐僧的身体。
似乎感觉这股清凉,唐僧原本不安的身体,渐渐的又陷入昏睡。
金蝉烧是退了,而后便开始咳嗽起来。
脸色苍白,身形消瘦,骑在马上,一路走一路咳。
深秋凌利的风卷着枯叶在他身上刮过,似摇摇欲坠,看得众人心惊r_ou_跳。
孙悟空眼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