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王垂目却道:“阵破身死,命数而已。”
步惊云听罢来望师弟,说道:“风师弟,阵破身死,命数而已,与你绝无干系,不可太着心。”聂风眨眼当是无话。唯是圣王闻得此句,额角便是跳得一跳,莫名只觉千山野旷,自己犹是锥立一旁,更不知何以宁定容色剩在风云身侧,唯一退两退退了再退,留他两人囫囵罢了。
半晌一声叹,低头只道:“二位,我们可往前行了。”
惜哉三人竟是欲行不得行。盖因圣王此句方落,便自阵外奔出一个人来。其人生得高大,却毫无一点强者气质,面目瞧着很是平庸。他一路唤了圣王,行至石台之后,隔着三丈五丈唯唯又道半句:“圣王,我——。”
圣王哂笑一声,说道:“断明!你终于来了!你要阻我?你胆小如鼠,凭什么挡我的路!”
聂风因着十二门禅身死之事,正心结未消,此番见着断明确然毫无还手气力,本待上前来劝,却见圣王与这位断明似是熟识,恐怕旁人不宜置喙,便只从旁切切又将两人望了一遭。如此一望,便已听得圣王一句“你凭什么挡我的路”,峥峥闻着似曾相识得很,遂把师兄上上下下也看过两回。步惊云见他瞧得十分认真,垂目相问:“风师弟,你怎么了?”
师弟敛眉说道:“没什么。”
师兄低咳一声,又问:“耳熟?”
聂风扪袖只往面上遮了一遮,没甚言语。步惊云亦是默了半日,复添一言:“风师弟,你定是记错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方才纵跃相避之时,我见禅碧轨迹虽甚奇诡,但绳断之处,必有破口,血流之处,必有圆通,同样天机必有所本,但起所本究竟为何?师兄,我隐约循得天机之本,但仍需往高处细观。
——我方才以血探得禅碧之心,更探得十二门禅磊落赤心。如此一腔忠胆,实叫中州武者敬仰。是以如今虽能阵破,还望圣王你不要赶尽杀绝。
——聂风,你以心破阵,我等输得不冤。但此为苍龙家事,风云不应受此牵连,二位请回。
以上出自或者化用自原著...嗯....
☆、灭断因明
幸甚师弟秋后的账向来算得很有些糊涂。是以师兄且说记错,聂风亦是觉得,只在约莫大抵若有若无之间,兴许果然错了,遂垂目不言,便听圣王断明声势浩荡又衔来几句,依稀闻着,似已叙到年少昔事。师弟甚着意,因想两人现下故曲重寻,寻得一场白首按剑,也太是心酸。便深深以为,当时若是晓得来日种种,少不得更要遭逢这一场场春山看遍栏杆拍遍,妄纵情多,牵得瞻顾往去,还不如初见未见。
聂风念得如此,是故方有一叹,不意却把心中所思拎在唇边转了一圈。师兄从旁只道:“不成。”师弟瞪眼便将师兄看过一回,瞧着甚犹疑,很是未解。步惊云受累替他来解,遂多说一句:“风师弟,若如初见,不成。”
不成,自然是不成的。
风云彼时初见一眼,虽则未至不共戴天,但亦全然未有传闻之中历历目成一见心许的诸般襟怀。且若真要论起目成心许,师兄许罢雪饮刀,聂风拽着断浪坠了江。如此往事云烟不难说破,却不可说破,那不说也罢。唯是现下两人将将提及,思前想后顺得一顺,才知去日一地兵荒马乱,何其惨不忍睹,又何其再难寻回。
寻不回更好。步惊云想至此节,便得空把他师弟来望,问道:“风师弟,可还记得北水乡的说书?”
聂风这番正听着断明圣王零零落落一句两句,也是瞧得两人站了甚近,面上容色却好自远得重山万水,迢迢西东隔着咫尺近天涯,便只在三步两步之间。但凡遣得一人跨了一跨,便把妥帖亲切挤兑成了算计疏离,还要死磕着相顾话与,才像说书。
师弟闻得仔细,摘了心念于外,亦未知师兄何以有此一言,遂胡乱点头应过,只道记得。师兄又问:“说了什么?”聂风得他当头一问,神思回得一回,忆了半晌却道:“说你我初见相喜,再见交心,三见灵犀。”
何以师弟会将此等闲话记得这般福至心灵,委实有个缘由。因着当年北水乡说书先生老得垂垂,嘴边牙口甚不清,笔底功力甚不浅,更把风云半生编了一双三四五六七,骗得渔家早去晚归歌得一歌,调子很有些朗朗,确然叫人听着欢喜。是以绝非聂风着意切切念在心底的,耳闻耳闻罢了。
步惊云也是从旁耳闻师弟说得如此,仗剑只道:“甚好。”
这番风云叙来甚好,圣王断明却是显见便要甚不好。断明共了圣王争辩两句,更是仓惶吼开。他瞧着太嫌荏弱些,偏生说得气壮河山,很是有担当。聂风唯听他叫道:“不!我怎样也要死守这一关!你不要逼我!”
言毕遂来退得一退,石台之下骤起数段裂纹,掀得地覆天翻,已将两人隔得三丈。
三丈之遥实在不太远,但论在圣王断明跟前,便成了异心双对自古难圆。是以现下两人纵近寸地,也迟得再不可追。只在此般不可追中,断明更往台下续段捞出一截盔甲,寒铁红缨染来英雄骨血,转瞬已嵌在其人身躯之上,厮磨半晌终是开言:“圣王,你要破苍龙x,ue,必要先过我这一关。”
断明声音虽则渺若尘灰,却因着灭因战甲之力几多加持,说得字句如刀横竖凿凿。但叫风云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