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熏然开始只木然摇头,听到最后两句眼泪刷地就往下流。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套着的t恤想把它脱下来,他想告诉凌远其实我受伤了,我没你想得那么安好,你要是走了谁来治我,又有哪个人会同你一样一点儿不嫌我这一身的伤疤?
但他的手发着抖,怎样都抓不住t恤的下摆。待到他终于捏上那纯棉布料的一角,那嘀嘀的,一点一点的虚线竟猛然变成了实线。李熏然听着这声音满脸的不可置信,再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那个人,嘴角带笑,眼睛却闭上了,胸口的起伏平息了,平静,安宁。
凌远——
李熏然却又流不出泪来了,眼前星星点点如爆烈烟火,竟又是回到了香港那不知哪处角落里的密闭小屋。
韦天舒闯进病房的时候,凌远已经靠坐起来,一手静脉里还扎着点滴输液,另一只手已经捏着钢笔预备在文件上签字。韦天舒方一进门凌远就抬起头来叫他声“三牛”。
“哪个人给你拿过来的,我去烧了。”说着韦天舒就已经凑到床边来去夺凌远手里的文件,“你没病吧凌远?烧了几天脑子真焦了啊?”
“我这又没事儿。躺了几天终于觉得有精神了,这两天老金和李睿也忙得够呛,我做点正事儿,让他们稍微喘口气儿,正好还能看看自己脑子到底还能不能用。”凌远抬手护住小桌板上的资料和电脑。
韦天舒撇了嘴拉出把椅子大咧咧坐下来,椅子腿在地砖上擦过“刺啦”一声让凌远皱了皱眉头:“随你随你,我又不是李熏然,倒也真没有立场来管你。哦对了,我想了想还是回一院,您不嫌弃我吧?”
凌远挑眉看了看他:“我不嫌弃你?得了吧,你还是在温宁待着的好,回来净气我。”凌远一边说着一边没忍住还是笑出来,手下签完了字想到什么似的又皱了眉,“欸?熏然这小子这几天倒是都没来电话,连短信也不发一个。看来是胆儿肥欠教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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