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海虽然陪在一旁,视线却扫过所有人,将他们各异的表情一一收入眼里,又看着赵肃谈笑风生,温文尔雅的风度,不由暗自叹息一声,心道赵氏一族未来的希望,只怕要落在这位年轻探花身上了。
祭器、供品早就准备好了,赵慎海读完祭文,上香,众人则按照辈分一一磕头行礼,赵肃虽然有官职在身,也没有搞特殊,他排在赵谨那一辈的行列里,这让那些族中长辈又对他高看了一筹。
不跋扈,不张扬,不显山露水,这份定力,放眼族里年轻一辈谁有?那个异母弟弟与他一比,高下立见。
仪式完毕,本应各自告辞散去,回家准备年夜饭,却听得赵慎海道:“且不忙着走,今次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他顿了顿,缓缓道:“几百年前赵氏迁徙落户于此,繁衍生息,幸赖祖宗庇佑,人丁兴旺,但是不说别的,就拿长乐陈氏来比,我们依旧还是有些势弱的,据说陈家宗族里,无论嫡庶都一视同仁,所以即便是庶子,也有不少出人头地的。有鉴于此,我觉得族规也有必要改一改了:以后就算是庶子出身,只要表现优异的,也可入宗祠。”
话未落音,底下已是一片哗然。
“族规岂能说改就改!再说了,自古嫡庶之分泾渭分明,这是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宗伯竟要推翻祖宗家法不成?!”马上有人质疑,这人叫赵昀,是嫡系的其中一支,他的祖父便是上一任的族长,也是赵慎海的堂兄,所以有资格开这个口。
赵谨冷冷接道:“宗伯,堂兄说得有理,您可系着我们一族的荣辱,不能被某些人迷昏头了,入宗祠是何等大事,表现优异又是怎么个算法?”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赵慎海被吵得脑壳疼,忍不住看了赵肃一眼,却见他站在那里,拢袖望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对于天底下所有的庶子来说,入宗祠,被承认地位,是一桩莫大的荣耀,可这个规则在赵肃这里明显是行不通的。
“贤侄,你怎么看?”赵慎海笑着问他,不肯让他悠闲地置身事外。
杂音顿时消停,所有人瞅着他,目光灼灼。
“啊?”赵肃像是刚回过神,一脸茫然。“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