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渐渐散去,刚刚还围满人的小地方,又空旷起来,杨子铭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半靠在贺若炘的怀里。
“我不死一次,你在这里这偌大的军营里怎么混的下去。也算是……立了军功。”随后便晕厥过去,贺若炘见状,赶紧在衣服下摆撕下大块的布为杨子铭包扎。
杨子铭再次醒来的时候,穿着平民的衣服躺在负责救援的营帐里。身边躺着的都是叫苦不迭的受伤士兵和无辜被牵连的平民。军医在营帐里忙碌的替伤员,把脉换药。
“你醒了?”边上一个同样受伤,手臂上还挂着纱布的人支起半个身子,“贺兄弟刚才还在这看着你呢。刚刚被一个长官叫走了,似乎是有什么事呢。”说完就又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杨子铭道了声谢,便又躺会去,贺若炘的刀避开了重要部位。不足以致命,最多失血过多晕厥,先前医书上看到的又不会致命。演这出苦肉戏给贺若炘两边的阵营看。不过看样子,那家伙真的以为他要寻死。以死来衬出他的伟大与无私。
想着想着嘴角挂起一丝笑意。这样变成平庸的百姓也好,说不定能和他回那个小山村过平静安逸的日子到老。杨子铭这样想着又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大人找我何事?”
贺若炘毕恭毕敬的站在宇文化及的面前。
“这次你立了大功。想要什么赏赐?”坐着的那人满脸的笑意。
“可是我并未做任何事。大多的事都是各位将领完成的。”
“贺若将军莫谦虚,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只有一个心愿。退出兵营。”
宇文化及的脸色顿时大变,换了个姿势端坐,“怎么?”
“虽说我年纪尚浅。但我自十几岁就征战于战场,不想再看到流血而亡的人了。我也想回到幽静的小山村,娶妻生子。”
“可你了解诸多我军机密。你觉得你离得开吗?贺若炘将军。”
“那将军如何才能放了贺若炘呢?”
“死。”宇文化及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副老奸巨猾的样子。
“可方才贺若炘进来时,这门口的几名侍卫,加上您。不过十人。”低下头大量这面前这个男人,放于袖内的刀悄悄的落在掌间。
“别忘了。你可在这里当个细作,我怎不可安插个细作在您那里。”宇文化及从身后的案上拿下本书,“这里面有你的一切,别以为真能瞒天过海。”
“又如何?仅十人你觉得挡得了我吗?”贺若炘癫狂的笑着看着面前的男人。
“当然挡不住你。武将之家出生,又是打了多年仗的人。十人当然挡不住你。”宇文化及拍了拍手,身后的墙壁转动起来,暗格中走出几十名精锐士兵。“这下可挡得住你?你万万没想到这墙后还有人吧。”
“杀了我,你又能活多久?”
“至少比你久这就够了。”伸手一挥,身后的人和门外守着的人纷纷开始动作,“拿下贺若炘头颅者赏银三千。”
“在您看来我的命还真值钱呢。”转身就往屋外逃去。
贺若炘扔出几片飞到正中守卫膝盖,飞身上前一刀割了守卫几人的咽喉。抢过他们手中的剑,便厮杀于人群中,一边跑一边向先前进来的门跑去。撇了一眼外围屋檐上趴着的,数名弓箭手,笑了笑站在原地等着精锐们持刀赶上。
“就为了我一人,如此煞费苦心。真是大材小用啊!”说着不停下手中的剑,身边的几名精锐纷纷倒下。身着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分不清是他受伤留下的还是被杀掉精锐的鲜血。
“我这辈子杀了不少人,都是为了胜利。这次是唯一一次为了逃命。但是从这阵势上来看,我是逃不出去了。”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看着周围手持武器杀红了眼的人,“我可没有万夫之勇。我只是个懦夫。”
把手里最后几个飞刀扔向屋顶几名弓箭手,身体失去体力支撑屋顶上的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在号令下剩下的弓箭手开始向贺若炘射箭,起初拿着身边的人当成挡箭牌,往空旷的广场中走去,所有人都这个他移动。附近的人都不敢靠近他,弓箭手认准时机开始疯狂的射箭,箭想雨一样向下撒着。
“是祸躲不过。”杨子铭坐在营帐内看着营帐内忙碌的人群,起身往外走去。外面的难民都因战争的祸害,各个脸色挂着苦色。
一个老妇人突然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把抓住杨子铭的手臂,“小兄弟啊……你看没看到我儿子?他进军营当兵去了,当了个小官……哈哈,说是端午节回来陪我吃粽子呢……我准备了好多好多粽子……他呀”
年轻的女子从后面的人群中冲出,一把拉住老人家开始说着,说完又准备拉着人往她来的方向走。女子一边致歉,一边拉着自己的母亲离开,老人家还时不时的回头往军营的地方张望着。“这位兄弟对不住了。我兄长战死了,母亲受不了。现在成天往军营跑,逢人就问……实在是对不住了。”
“怎么?伤感春秋?”一个医者从营帐内出来透透气,拍了一下杨子铭的肩膀。“这种事在军营里常见。守卫一个国家谈何容易,军营光是每年给家属发丧讯都能发上十天半个月。有的能找到尸首能认出面容的还是运气好的,还有些将士被火药炸的面目全非。看着都惨。”
“只能说生不逢时。”
“你看样子不像是当兵的。他们这些人,一个个比糙肉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