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华摇摇头,“举手之劳。”
木茛这才注意到上官谨鸿背上昏睡过去的杨晟,连忙问道:“杨兄弟怎么了?”
上官谨鸿抢先应道:“他在山上受了人暗算,晕过去了。”
木茛惊讶道:“怎么回事?”
上官谨鸿“哼”一声,“那得问你那位好表弟了。”
木茛又惊又怒,“又是阿曲木?!混账东西!我这就回去,让阿爹好好处置他!”
木茛留了两匹马给陆靖华三人,自己则拉着木芽上了同一匹马,让木芽坐在他身后。离开时,木芽忍不住回头来看,看了看杨晟,又看了看陆靖华,神情颇有些纠结。
陆靖华却恍若未觉,自己上了一匹马,然后招呼着上官谨鸿也快些回去了。
杨晟在下午就醒了过来,虽然中途有些不愉快的插曲,可是粟洛节还是要热热闹闹办下去的,所以到了下午时,就已经燃上了篝火,许多男男女女围着篝火跳起舞来。
杨晟醒来时,躺在自己住的那间小木屋里,上官谨鸿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根稻草,逗弄桌上一只白色的小东西。
杨晟眼前模糊了一会儿,才看清那东西似乎是只白色皮毛的小貂。
上官谨鸿注意到杨晟醒来,抓住那貂儿便急忙坐到了杨晟床边,他伸手去扶杨晟,杨晟轻轻推开了,自己坐了起来。
虽然仍然觉得全身酸痛,不过杨晟能够感觉到消失许久的内力又逐渐在丹田充盈起来了,他试着运了运功,果然能感觉到内力沿着经脉在体内顺畅运行,凝雪的作用当真不假。
上官谨鸿紧紧注视着他,问道:“你怎么样?”
杨晟摇了摇头,随即对上官谨鸿笑道:“我没事了。”
上官谨鸿看得有些发呆,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将手中捧着的雪貂递了过去,道:“杨晟,送给你的。”
杨晟伸手摸了摸那雪貂的头,见它模样着实可爱,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对上官谨鸿道:“我又不是女子,这般可爱之物你还是等着以后送给你娘子吧。”
上官谨鸿顿时丧气道:“你就是我娘子。”
杨晟见他跟个孩子一般,忍不住也摸了摸他的头,然后披起外袍想要下床,只是他一动,忽然便觉得身上微微有些刺痛,而且黏腻不堪,在那山洞里本该毫无知觉的记忆,却不知怎么隐隐鲜明起来。
他知道山洞里有那么一个人,起初他恍惚以为是师弟,后来又想难道是云师叔,再后来他神智也模糊了,根本不去分辨那人是谁,只想将自己身体靠上去。到了现在,他能够回忆得起自己将身体紧紧贴住另一个人的情形,而至于那个人是谁,他已然清楚知道,是陆靖华。
杨晟顿时觉得尴尬,不知当以何面目面对陆靖华。
雪貂从上官谨鸿手中跳了出来,走到杨晟身边,伸出爪子扒了扒他。
杨晟回过神来,低头去看,见小家伙正仰头看着他,于是又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它的头,这才站起身来,道:“我去沐浴换件衣服。”
上官谨鸿“哦”一声,伸手将小貂儿抓了回去,放在脸颊边上蹭了蹭它柔软的头顶。
杨晟推开房门,没想到陆靖华竟然靠坐在门边上,嘴里咬着一根稻草,仰起头看天空。见到杨晟出来,陆靖华看了他一眼,又转开视线。
杨晟只觉得身体都绷紧了一下,不过脸上神色没变,平静说道:“我去洗澡。”
陆靖华简单“嗯”了一声。
杨晟这才自他身边走过,朝着澡堂的方向去了。
因为族里的人都去庆贺粟洛节的缘故,澡堂里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杨晟可以放松脱下衣服,进去慢慢泡着。
捧了一捧温泉水拍打在脸上,杨晟告诉自己,应该再看得淡一些。他知道自从被易昀非变作这副模样,他心里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他会在乎一些事,在乎别人的眼光,而这些换做过去,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哪怕是对陆靖华做出了一些亲密暧昧的动作又如何,自己那时根本就神志不清,对方显然也没放在心上,就不该再耿耿于怀,始终去在意着这件事了。现在的自己,需要像以前一样,再豁达坦然一些才是。
杨晟将黏腻的身体洗干净,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这套衣服是他从天命谷穿着来到青衣族换下的,现在是时候换回来,准备离开了。
要离开,自然要道别,杨晟找到木茛时,节日的气氛正是最浓郁时,有年轻的男子正又唱又跳,向美丽的姑娘示爱。
木茛听说杨晟要走,惊讶着挽留他,“现在不能走。”
杨晟道:“木姑娘已经不会偷溜下山了,我还是不可以走吗?”
木茛闻言,笑道:“不是不可以走,是我希望你不要走。粟洛节是我们民族最重要的节日,我们全族人都希望你们能留下来一起过节。”
杨晟于是也笑了,“那时在镇上客栈,你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们迷晕了带回来,我还以为青衣族的人定然是蛮不讲理的。”
木茛笑着摇头,“我起初的确是不喜欢汉人的,木芽从家里偷溜下山,我急急忙忙追过去,还以为她是受了你的蒙蔽,所以一时意气,得罪了。今日我便向你道歉,你以后就是我青衣族的贵客!”
说完,木茛让人取了两个空碗来,将碗里倒满了酒,与杨晟碰了碰,道:“兄弟,我敬你!”
杨晟最是喜欢豪爽之人,他举起碗来,朗声道:“好,你我兄弟就干了这碗!”